殷卓雍没接,掖了掖唇角瞧她:“你怎么办?”
沈琼楼虽然没打算接受殷卓雍,但一码归一码,他平时待她很不错,这份恩义总是要还的,于是很仗义地道:“反正臣在后头,有那么多人挡着,也没人能瞧见。”
他静静地瞧着她,这人这么好让他怎么放的了手?他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的又抬起双臂摆出任君施为的姿态,微微笑道:“好啊,你帮我换上。”
沈琼楼知道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认命地叹了口气,弯腰伸长了脖子过去帮他挂在腰上,又强迫症发作,低头把玉貔貅底下的如意络子理好。
她研究了片刻,用他要是的玉刀玉佩把貔貅遮挡住:“这样就彻底没人瞧出来了,不过走动的时候得小心点,不能露出来了。”
她温软柔滑的两只手就在他腰间东摸西摸,美人的红酥手能醉人,更何况这美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他被撩的身上都燥热起来,全身上下从腰际着了火一般,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沈琼楼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抽回手躲开老远,皱眉警惕地看着他:“王爷还有什么事儿?”
殷卓雍简直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顿了片刻还恢复平时不紧不慢的语调:“我是想提醒你小心着些,别把其他的也碰坏了。”
沈琼楼鄙夷道:“那王爷自己来。”白吃枣还嫌核大。
殷卓雍按了按眉心,恼自己沉不住气,硬生把人推远了,不然还能多流连会儿。
第53章
殷卓雍坐在车里缓了许久在平复了心里那点燥热,两人一路无话地进了宫,他先被昭睿帝叫进嘉明殿说话,沈琼楼则是被内侍引着去了待客的偏殿。
昭睿帝瞧着心情甚好,见他进来,和颜悦色地抬手招了招:“听说你前日差点和鞑靼使节在天下第一楼闹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殷卓雍接过内侍奉上的明前龙井,浅啜一口才道:“没什么,就是信口说了几句。”
昭睿帝颜色和悦:“异族人不懂礼数,你多担待些,幸好你们没真闹起来,不然伤了太祖颜面可就不好了。”
殷卓雍唔了声,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听闻皇兄前些日子又纳进来一位美人,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昭睿帝倒也痛快承认了:“冯家教女有方,教出来的女儿言容德功都不错,让朕觉得十分舒心,最近正打算给她晋一晋位分。”
他说完又笑笑,真似亲兄弟一般跟他玩笑打趣:“寻常少见你对这些事有关注,如今这么说,想必也是想要美人相伴了,不过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定下来。”
殷卓雍不以为然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子,半真半假地道:“好啊,臣府里的沈长史容色绝佳,臣瞧上了,还请皇上指婚。”
昭睿帝笑斥一声:“浑说,就因为她容色好你就要娶她,岂不是把那孩子一生都耽误了?她若有一日美貌不在呢?”
殷卓雍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嘲讽,我又不是你。
昭睿帝要是听说他喜欢其他权爵人家的女人,必然是要阻拦的,就怕藩王和重臣权爵结交坏事,不过锦川侯府他就另当别论了。
他也啜了口茶水,叹息道:“那孩子你是别想了,沈家人必不会同意的,当初老侯爷孕有二子一女,唯一的闺女嫁给了魏王叔,结果两三年的功夫人就没了,沈家人又不是爱攀附权贵的,如何敢再把闺女嫁给王爷?”
殷卓雍心里讥诮,面上懒洋洋地道:“那就算了吧,反正京里美人不少,我在找个更美的就是了。”
昭睿帝并不怕他找美人,世上美人要多少有多少,独独怕他找身份贵重的女子,闻言也暗暗松了口气。
殷卓雍又问道:“不过沈家死了一位闺女,想必对魏王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昭睿帝面上分毫未动,淡淡道:“沈家三姑娘身子不好,死于难产,还能怪在宗室头上不成?”
他说完又道:“听说前些日子想把族女嫁给你,你意下如何?”
殷卓雍皮笑肉不笑:“臣弟并无此意。”
由于离节宴开始还早,沈琼楼便被引着去了偏殿歇着,内侍算是她半个熟人,当初在太子府里见到过,对她服侍的颇为殷勤,一个劲儿地倒茶倒水。
她来之前没考虑周全,为了避暑吃了不少西瓜,前世大家都知道西瓜有利尿的作用,于是到了这时候就开始…发作了。
内侍看她有些坐立难安,宫里人惯会察言观色,他低声道:“沈长史是想要更衣了?”
沈琼楼尴尬的要死,但架不住人有三急,讪然地点了点头。内侍倒是十分理解,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长史跟我这边请,反正现在还早,趁现在把身上的事儿都解决了,省得一会儿开宴了再想去就脸上难看。”
她缩着肩膀跟内侍走出去,果然找到一处如厕的地方,布置的竟也十分清雅,她折腾完还有宫女捧了毛巾和加了栀子花的温水让她洗手,又点了熏香帮她薰衣裳。
沈琼楼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上个厕所这么多人围着好尴尬啊啊啊啊!!
内侍见她一脸别扭,捂嘴偷笑着带她往回去的路走,没想到刚踏上一条狭道儿,就见公主仪仗从狭道的另一头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她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了成康公主穿着大红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和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明丽的一身,款款行了过来。
沈琼楼叫了声内侍掉头准备走人,没想到成康公主的眼神也不差,微扬了声调叫她:“前面的可是沈长史?”
沈琼楼暗叫苦逼,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转身行礼:“公主万福。”
成康公主莲步轻移走到她跟前,浅笑道:“长史也来赴宴?”
沈琼楼脑补她内心戏,可算是让我逮住了,整不死你丫的。嘴上却回道:“正是。”
成康公主心里想的还真差不多:“也是赶巧了,正好我也要去,不过长史怎么跑到内宫这边来了?”
按理外臣是不该来这里的,不过沈琼楼是女官,倒没那么忌讳,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来更衣。”
成康公主秒懂,嫌弃地皱了皱眉,忽然一抬手,她身边的侍婢自觉退下,她向沈琼楼伸出手来:“正好我嫌底下侍女手脚粗笨,长史在王府也服侍了这么久了,劳烦你扶我走一会儿吧。”
按说下人扶主子应该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每一步踏多长,怎么踏都有定数。
沈琼楼闻言一怔,她毫无这方面的经验,伸手大喇喇抓住她手腕子就要拽着往前走,期间不慎摸到成康的手腕,还觉得手感不错,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所幸又宽袍大袖挡着,倒也无人瞧见。
不过成康公主这个当事人自然是感觉到了,于是她就:“…”
要不是沈琼楼也是女的,她早就把这登徒子拉出去杖毙了,她停下脚步,冷冷道:“看来沈长史是不会好好地服侍人了?你在王府怎么历练的?”
还没意识到已经和臭流氓画上等号的沈琼楼答道:“回公主的话,王爷走路一般不让人搀着。”
成康公主偏头瞧了眼身后的侍婢,侍婢会意了,恭恭敬敬地放低了腰,伸出手轻轻地让成康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她侧头瞧过来:“沈长史可学会了?”
沈琼楼伸手扶她,没想到一伸手仍是直喇喇地拽着她手腕子,成康公主气得柳眉微竖,她抢在她发火之前自黑:“臣蠢,辜负了公主的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