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虎玄青之前怎么说,墨恒都从未打算让虎玄青动手。如果实在不是说不动虎玄青暂离,他都想让虎玄青回去山门。他不愿让自己前世的麻烦沾染到今生挚爱身上。
……
太阳一点一点从云后升起,天色逐渐大亮。
城中百姓随着日出早早起来忙活,昨日的小摊贩今日又早早地去老地方摆摊,有的孩童因家里大人干活,所以起的极早,为静谧的城镇增添许多清脆铃声般的欢笑,也有大些的孩子不愿去学堂,被父母训斥,吵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显得充满生机。
对他们而言,今日只是如往常一样的、新的一天。
而与城中逐渐热闹起来的氛围相比,城东就显得安静得诡异。
城东不远处有一座破烂山庙。
山庙荒废年久,从未有人来修,门窗都不知被谁给凿了去当柴烧,屋顶也是大半露天,那布满蛛网和灰土的地面上有些鸟粪的痕迹,角落里还堆着一窝极其肮脏油腻的麻布席盖,旁边只剩一滩还未干涸的血,一只不知被什么化去大半的破烂的草鞋。
破庙地下,一间明显新开凿出来的密室中,一面色苍白的男子正在布置旗阵,口中极其低微和快速地念动着什么,不停地将法力灌注到手中阵旗上面,再将阵旗按照古怪的规律插在地上,围成了一个类似八卦的圈子。
这八卦圈子中间则是个法坛模样的石块,石块上面密密麻麻地绘画着黑红色的符文咒语。
而石块正中间的符文咒语上,赫然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头是个枯瘦脏脏的老人模样,油腻的乱发下面是半睁着的浑浊的眼睛,还有那凝固着惊骇和迷茫的痛苦神情。
人头两旁也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件是个陈旧的黄皮小鼓,另一件是块崭新如织的洁白纱布。
“蛮荒鼓,隐身纱……苍天不曾负我,这两件灵宝果然都可以通过那古遗址中残留的‘血迹秘法’来逐渐祭炼,直到彻底炼化!这秘法只怕真的是上古血海神君的真传,只需用一颗历经沧桑的普通老人头颅为引,再用不曾出世的胎儿之血绘制出咒纹,就可以施法来血祭整整一座城镇!”
男子面白无须,双眼深陷,面容扭曲,眼中满是怨毒的恨意,布置完阵旗时,一面恢复法力,一面无声地动着嘴皮子,模样简直癫狂到极致,仿佛不这样疯疯癫癫地念叨,他就会被仇恨逼疯。
“而且在血祭灵宝的同时,这血祭旗阵还能为我增强法力修为。等我将这两样宝物完全掌控,修为只怕能真正晋升到‘化神中阶’,而不是现在这般以‘僵尸之身’停滞在‘化神初阶’上面。”
“到那时,我李邕不仅平步青云成为强者,我那满门上下血海深仇,都可以一举报了!”
“皇帝老儿,你最好活得久一点,等我将你活活剐了,再灭尽你一国上下,鸡犬不留……”
男子念叨不停,脸上显出期待的狂热和仇恨的快意。
他花了小半刻时间,才吸收完手中灵石,刚刚补充了法力就猛地站起身,一把撕扯开自己身上古怪的衣裳,露出他那花满了奇怪咒纹、苍白干瘪犹如骷髅的肌体。
他咬破指尖,逼出精血在自己心口运起法力狠狠一点,又从腰间取出旗阵的主旗,咬牙切齿地将法力灌注到主旗中。
随着他法力灌注,那主旗逐渐亮起血腥的光辉,血光将这间地下密室映照得犹如人间地狱。
他却不知,此刻就有人隐身在他身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看到他唇语的无声疯癫话语。
“阿墨,此人的确该死至极,这黄皮小鼓和那白色纱布上面,都凝聚着极其浓郁的怨气,依我感知,这些怨气都是新近才有,只怕不下十万生灵的精魂都被他禁锢在这两件邪门灵宝之中!”
虎玄青面色铁青地传音道,若不是顾及着墨恒的计划,只怕早就将此人狠狠斩杀灭魂!
墨恒和虎玄青,一个是化神中阶并且身怀先天灵宝,一个是化神境界的最巅峰几乎要迈进返虚门槛,他们刻意隐身来到,并且事先就有布置,如此以有心算无心,自然不是那怨毒男子能够察觉的。
墨恒也神色冷凝,扫了一眼旗阵中间的两件灵宝,传音回道:“我也不知这灵宝居然是邪魔至极之物,不过你我拿到手中之后,也不必直接毁了。我是用不到那隐身纱,你却没有能够混淆天机的灵宝,不如你拿回山门,请你师尊为你渡化亡魂,再重新淬炼,以后仗之除魔,也是一场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