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喷出来的热水洒到他由于大力挣脱绳子勒出来的红痕上,疼的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的把自己冲洗干净,才草草擦了头发,头发还滴着水的披着浴袍出来了。
在浴室里待了太久,秦竞飞被热汽熏得头晕,一出浴室门便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堪堪的扶住门把,才没有摔倒。
这时一阵有规律敲门声传来,显露着来人的涵养——其实门并没有关,大刺刺的敞开着,应该是那个帮他解绳的仆人粗心。
秦竞飞挣扎着站直身体,浴袍的带子却松开了不少。
少年人的骨架纤细,透着不谙尘世的青涩,他的皮肤极白,如同牛乳一般,是那种自小便养尊处优才生出来的肤色,勒痕如宣纸上的落梅,红的有些刺目。
秦历不经意的向屋内扫了一眼,身躯便僵直了,慌忙之下,夺门而逃,走时还没忘了把门关住。
可秦竞飞的睫毛上凝了一层水雾,因此只听到了敲门声和关门声,并没有看到来人是谁。
他缓缓的眨了眨双眼,想了半天才觉得刚刚的来人应该是秦历。
可他跑什么?
秦竞飞有些费解的摇了摇头,但随即就走出了房门,打算去找到秦历谈一谈。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前世的事情。
其实从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尽量避免回忆自己那悲催的前世。
可有些事情能够逃避,有些事情却是……
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大哥的能力,如果他想知道什么,就一定能问出来。
上辈子秦家倒了,大哥一分钱都没拿,最后却能几年之内便白手起家,雄踞一方,如果不是最后……
虽然大哥做的事情有些疯狂,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他是秦老太爷为了辅佐“秦竞飞”而培养的帮手,秦家对他也有恩。
而在见到秦老太爷之后,秦竞飞觉得自己更加能理解了,因为秦老爷子算得上是个好人。
这样想着,秦竞飞再一次的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依旧有仆人在忙碌,不过秦竞飞有些为难——他和仆人说自己大病初愈所以不记得秦历的房间在哪的话,可信度高么?
好在他只踟蹰了片刻,就见秦历站在楼上对着他开口,“跟我来。”
秦竞飞立刻再次上了楼梯,跟在了秦历的身后。
秦历此刻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平静。
身后这个人,不是秦竞飞,他比谁都清楚。
就算没有那天的事情……秦竞飞自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磕着碰着都会掉金豆豆,还被人取笑过像个小姑娘。
秦历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
他从孤儿院被秦老太爷领回来后便和秦竞飞一起生活,两人一块长大,由于秦家同龄人太少,所以秦竞飞自小便很黏他。
秦竞飞是个娇纵的性子,保姆的话一概不听。
他又有小聪明,明白秦老太爷虽然面上严厉,但是心里对他溺爱的紧,所以在家就是个混世魔王。
但是秦小混世魔王在秦历面前却成了小瘟鸡,小小的一个孩子,把他的话当圣旨一样。
秦竞飞原来不爱吃饭,秦历随意嘱咐了一句,当天晚上他便吃了三大碗,撑得直接吐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孩子,秦历实在是没法硬下心肠,把他当成了亲弟弟看待,只是渐渐的……
而现在的这个秦竞飞……戒断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而这个秦竞飞毒瘾发作时居然没有大呼小叫的要药,反而让人把他绑起来。
他在国外留学时看到过戒断的人,一个一米八八的大汉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祈求医护人员给点药,被拒绝之后破口大骂,做出的事情让人难以想象,到最后有气无力的口水流了一地。
所以,他绝对不是他的小飞……
想到这里,他背对着秦竞飞,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只是自己身后的这个人……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对方占据了秦竞飞的身体,虽然只是身体,但那也是秦竞飞的。
如果伤害他,伤害的是秦竞飞的身体……
他略微有些烦躁,把人带到了房间门口,推开房门,“进去。”
秦竞飞一直跟在秦历的身后,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甚至没看路,听秦历让他进去,他条件反射的服从了命令,等发现是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的时候,房门已经在他的身后关上了。
秦竞飞:……
他无语了一下,却也知道这是秦历暂时不想让自己打扰他。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理亏的一方,所以虽然担心李匡非,他还是按捺住了焦虑的心情,打算等秦历有心情和自己谈话的时候再说。
而且他安慰自己,就算和秦历谈了自己也走不了,还有秦老爷子呢,自己要向对方道歉。
想到这里,秦竞飞躺倒了床上。
他要抓紧一切时间养精蓄锐,毕竟戒断还没有过去。
而此刻秦历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烦躁的吸了一口烟,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了下刚刚的情况。
浴袍未遮住的脖颈修长,透着毫无防备的天真,手臂上的勒痕交错,在牛乳般的皮肤上叫嚣着,引人触碰……
秦历用手背捂住双眼,光影变换下那眼神里毫无平时的理智,却也有一分清明在挣扎,这让他的眼神愈发晦涩难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