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知道有什么好,尽是事儿。”高橘子翻个白眼:“一张嘴,两只眼,一个身体就那么长。吃好了,睡好了,就成了。你有一个小时就干一小时的事儿,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浪费了造孽!还有……给人知道了,尽是麻烦……我应付不了,你爸也怕这个。”高橘子话没说完,突然也愁了,她收了尺子敲敲中间的墙壁,试探的问:“你小舅舅……”
赵学军一个激灵,站起来关闭起窗户:“妈,姥姥家的事儿,您还是别说了吧!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咱家现在不缺那几个,我只是……担心你一直伤心。”
今年年初,一直很富裕的老高家突然有了祸事。先是被银行追债,接着高家兄弟跟人做的生意,两起三角债搞得他倾家荡产。这一次,是新房也没了,兄弟俩都因“诈骗”的名义蹲进去了。一直在家巧嘴八哥一样会来事的高雪梨,这次放了一个大炸弹,她带着丈夫孩子去了南方,她躲了……
赵建国对老高家的事儿,向来不想管,橘子也没想管。可这次高老爷子坐着轮椅到家门口堵了两天以后,老太太发话了:“叫橘子管管吧,不然名声坏了。你们我不管着,可孙孙以后要做人的……”
“你爸也是这个意思,能钱解决的那都不是事儿。”
见儿子一提姥姥家就愁,高橘子也愁。谁不想跟娘家亲亲热热的,这女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个娘家吗?高橘子这段时间没少抹泪,这姑娘都跟自己爹生就的骨髓里亲,看着自己爹那么大年纪了,祖产都没了……高橘子不敢恨,不能恨。
“妈,我跟后勤说,明儿开始给我哥铺地板,打家具吧!”赵学军在楼顶喊着。
“哎……成,你们拿主意,说好啊,楼顶那边不能站,以后还要上空调什么的!别以为是楼顶就可以随意建!这个违法!”高橘子出去,伸出手挎起儿子的一条胳膊抹了一把眼泪:“狗儿子!我们自己家人啊,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就成!”
“这就对喽!妈……你说给我瑞瑞哥找个大学教授如何?”
“可别,我还得伺候她,文人酸!”
“那三鑫的员工也不错,咱挑一个?”
“我看不上!”
要说,这老赵家办事真可乐的,这周瑞的媳妇毛都没半根,就开始给他装新房了。赵建国倒觉得这没啥,反正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呗。赵学军对父母的粗神经向来佩服,没奈何的,他只好请在天州市唯一的朋友贝冬宁找一些关系,务必给周瑞找个可心的。
贝冬宁跟周瑞熟,他说话也没啥忌讳地详细问了周瑞的条件,人周瑞挺痛快:“条件咱不挑,人性必须朴实,人必须善良。我不喜欢跟人动心眼,直来直去的好。学历不重要,中专毕业就成。模样吗……顺眼就成……”
贝冬宁回到家,跟自己妈说了一下,他小妈在团委上班,手里的小姑娘按说不少。可是一提是个体户,人家机关干部都看不上,觉得没保障,就都否了。这事儿一拖就转眼的拖到六月中旬,房子,电器啥都预备好了。赵建国还没见到侄媳妇影子,这假期转眼也就到了。
这天下课,贝冬宁笑眯眯的找到赵学军,给了他一张照片。赵学军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照片上这姑娘,齐耳剪发头,双眼皮,嘴巴有些大了点,可是样子还是不错的。
“天州市城建局的小董,我小妈找了人好说歹说的人家才答应见一面的。小董人挺好,就是……年纪大了一岁,你拿给瑞哥看下,要是不合适也没啥,咱再找。”
“年纪大点懂事啊!我觉得挺好。”赵学军小心的放起照片,拉了贝冬宁找到周瑞。
周瑞在办公室拿起照片,上下打量了一会倒是很随意的说:“那就见见呗。”他这一说,赵学军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哥,您这是皇帝不急,我太监急。你爱见不见,叫我爸急死拉倒。”
周瑞脸上微红,连忙站起来给赵学军赔礼说了一大车的好话,赵学军才原谅他。经此一事,赵学军跟贝冬宁都发现了周瑞的隐性因子,此人闷骚,不是一般的骚!
这天晚上,周瑞穿着崭新的西裤,崭新的夹克衫,临出门的时候高橘子还给他上了发蜡。两边人见面的地方很传统,介绍人的家。
这一次赵学军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连累人家忙里忙外的,还贴一顿晚饭。
“没事,我小妈那人挺好,难得我求她一件事,这女人……都是可爱的。她们可爱的表象就在于……天生爱为别人保媒拉纤。都有做媒婆的天分。”贝冬宁递给赵学军一杯水。
赵学军现在正坐在贝冬宁的卧室看人家相册,他哥哥周瑞正在楼下跟人家姑娘见面。
“你爸不说啥吧?”赵学军接过水,抱歉的问。
“我爸……他对家里的事儿不感兴趣。忙着呢……”贝冬宁嘀咕了一句,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对赵学军招招手,这俩人蹑手蹑脚的溜出卧室,开始坐在楼梯上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