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儒嘴巴迅速抿成一条线。
杨佑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伸出手拉住了程方儒。
“我上辈子都没发现,原来我一提苏婷,你就会不开心。”
“……”程方儒嘴巴抿得更厉害了。
杨佑回想着上一世他们在大学宿舍吵架的那次。那天是程方儒的生日,他打工回来的晚,提前订了蛋糕还有生日礼物让人送过去……
其实后来他也有些疑惑,那时候程方儒虽然性格强势,却不是个会因为那种事就生气的性子。以前杨佑给他的东西他一直保管的很好,那次却很反常,竟全摔了。
可若找其他的原因,他又实在想不出来,只当做两人差距渐大,难以契合。
马路上车来人往,杨佑慢慢问:“那时候你生气,是不是跟她有关?”
“没有。”
“撒谎。”
程方儒迈开腿,步伐快了些。
杨佑跟着他的步伐,然后把手轻轻插进了他外套的口袋里。
程方儒明显的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小巧的东西被他放了进去。
“是糖。”杨佑笑了下,“我们班主任的喜糖,她结婚了,上辈子我全吃了,这次给你留了个。”
杨佑继续说:“之前的事你要是不想提,我就不问了。”
程方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握住杨佑的手腕。
他们的决裂,跟苏婷有关,却又无关。
那天,送生日礼物过来的是苏婷。
在男生宿舍楼下,那个女生看他的眼神古怪,充满敌意,她把东西递给他后,说了一些话。
她说:“你喜欢杨佑吧?”
他转身看向她。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咄咄逼人:“可你很清楚,杨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从没二心,只要没人点破,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发现你的心思。你这种有钱的公子哥,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吧?所以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你愿意这么一直在他身边,因为你确信自己会让他走到你计划的路线上。”
他脸色愈加暗沉,任她说下去。
“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你对他所做的事,会怎么样呢?”
“我知道有个喜欢过他的学姐,当时在程氏实习的时候忽然被领导各种穿小鞋,直到她彻底没再和杨佑联系,工作才算是恢复正常。而我前几天也被一个店长解雇,对方却不给我原因,我后来从一个店员那里打听,知道有个男人曾来过店里和店长交谈,那个男人身形,听描述,跟你差不多。”
“哈哈,这算什么?一个兼职而已,再找就是了。对了,他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少了?你以为,只是因为忙吗?还有这份生日礼物,你觉得是谁挑的?”
“人人都有爱的权利,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好。可你这种人……”她咬牙切齿地笑,“完全没有资格。”
程方儒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他用了一天时间,查出了那个苏婷口中被穿小鞋的女生和让苏婷被解雇的人。
程方瑜,他的哥哥。
那时跟着程方瑜的女人死了,是病死的。
本来还不至于死,可那个大手术需要很多很多钱,向来都不愿低头的程方瑜,在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可那时程岩根本不愿见他。
最后还是母亲心软,弄了钱准备给他,可谁都没想到,钱还没拿出去,那个女人就已经在医院咽了气。
程方瑜和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以后,程方瑜忽然就变得乖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桀骜不驯,一意孤行,他跟家里认错、说自己后悔、求得他们原谅……
他做的足够好,直到程岩同意他重新进了那个家门。
程方儒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恨程家,他知道程岩一生最在乎的并不是程家的产业,而是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他放弃了,小儿子却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出一点差错。
而程方瑜要做的就是,摧毁掉程岩的最后一点希望。
他一想到程岩有天知道自己最中意的儿子爱上了个男人时的表情,他就高兴的颤抖。
他第一步就是帮程方儒排除他感情上的任何障碍,只要能让程方儒和那个叫杨佑的男生尽快在一起,使那点儿小绊子根本不值一提。
只有他们爱的越深,他才会越觉快乐。
那天程方儒去了杨佑工作的地方,他远远看着杨佑和苏婷笑着聊天,看了很久,没有进去。
最后一个人回去后,他看着桌子上的礼物,想起了苏婷的那句话。
“他最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少了?你以为,只是因为忙吗?还有这份生日礼物,你觉得是谁挑的?”
他将那些东西全部打翻在地。
他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将杨佑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控制欲在不知不觉中疯狂生长。
那天他们吵了起来,直到最后,他听到杨佑的一句话,那句话里的“我挑的这些东西”几个字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散。
他后来在学校的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块手表,上面沾着不少东西,很脏,他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那时候杨佑已经办了走读,不愿与他见面。
程方儒知道,苏婷只是诱因,他们走到那一步,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