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然不悟?”毕虚淡淡地问。
乔奣状若痴迷地看着那道金光:“你依然不允?”
金光突然分化出无数光圈, 一轮轮地套向乔奣。、
乔奣手指微动,黑气凝聚成颗颗黑珠, 将靠近的光圈一个个弹开。弹开后的光圈在半空连接成一条长链,重新舞回, 将他团团围住。
凤三吉指尖冒出一点金火,飞向长链一端,火势蔓延, 一路烧到乔奣身上。
乔奣周遭的黑气凝结出一套黑金色盔甲, 盔甲浮起一层浅蓝色的霜晶,将金火抖落。他伸出手,一把浅蓝冰晶般的长锥出现在手中。“这把蓝晶锥是你当年送给我的,如今,我还给你。”
长锥破空, 用力地凿向金光。
金光忽地散去,露出毕虚本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长锥袭来,平静无波的眼睛中,终于浮起一丝哀伤。
长锥定在眼眸上方的三寸处。
乔奣握着长锥,微笑着说:“师父,只要您应允我,我便收手,如何?”
毕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乔奣眼中带泪,面容狰狞地自言自语:“早知答案,我何必再问。”
长锥刺下!
凤三吉用火勾住乔奣的腰肢。
“保护毕虚大神!”诸神一拥而上,齐齐朝他杀去。
乔奣的锥刺入毕虚眉心。
云雾缭绕的山间,一座竹屋亭亭玉立。
屋前有溪,溪中有鱼。岸边有花,花生暗香。
摘花煮茶,提灯谈天。
山中不知岁月。
唯见日起日落,云开云合。
仿佛刹那即永恒。
心欢喜,故生怖。
问:何谓永恒?
答:天道永恒。
何谓天道?
生死有道,贫富有道,爱恨有道,聚散有道。
乔奣猛然睁开眼睛——他的手握着长锥,而另一头,在毕虚的手中。四周的诸神都静止住了,唯有凤三吉的金火依旧在腰肢上缓缓燃烧。
毕虚平静地看着他。
乔奣说:“我若再问‘何谓永恒’,你作何答?”
毕虚说:“昔日之答即今日之答,亦如明日,始终不变,故为永恒。”
乔奣说:“我已明白。”
那段撕心裂肺的岁月已经遥远,所有的爱恨痴狂在漫长的纠缠与挣扎中,成了习惯使然。
他的野心与欲望已滋长成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冲霄大树。不再满足于当毕虚身边安安分分的小徒弟。他要的是——毕虚全部,所以,要摧毁天道。
这是执念,也是永恒。
他终于悟出了道理,却走得太偏太远,再也无法回头。
“可惜太晚。”
不等毕虚作答,手中长锥蓝光迸发。
时间长河重新流动。
诸神的各种招数砸在乔奣身上。
乔奣微笑自若地吐了口血,黑气卷着碎星撞击,洪荒余力炸开,星河激荡!破碎的星片绽放最后的绚烂,归于沉寂。
刹那的光辉照亮他的脸。
英俊而悲哀。
只是一眨眼,又完全消失在众神仙的视野之中。
然而,知徒莫若师。
毕虚反应极快。他刚隐身,金光已经追了出去。
凤三吉、北河等神紧随其后。
刚才还打得天崩地裂的星河彼岸瞬间就人去楼空。
寒卿茫然地呆躺着。
自从皆无变毕虚,他的脑袋就处于混乱的状态,到其他人离开,依旧回不过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坐起来,挣扎了一下,困龙索从身上掉了下来。
他站起来,正要走,踢到一具躯体,低头看,是陈致。
白着张脸,仰面朝天,昏得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