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大脑多进化了两级的小袜子——陆星渊似乎无师自通、自行掌握了一套猫语,他能够根据学习机的发音,翻译成只有自己听的懂的猫语,并且教上两遍就能学会,就算隔了几天再检查,仍然可以准确地复述下来。
——大哥,你这样美腻牛逼的天赋,要是会说人话该多好啊?你说你用在说猫语上,别说人听不懂,猫也听不懂啊。
李彦对此心情极为复杂,他觉得是自己之前天天跟小不点厮混在一起,妄图潜移默化制造出一个天才的行动,很可能反而把一个天才扼杀在了摇篮中。
想想要是小不点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只会喵喵叫个不停,现在说不定都能指着学习机的卡片,轻松地念“苹果”“香蕉”“橙子”了。
好心办坏事儿说得可能就是他了,李彦对此满心的愧疚,深觉对不起对自己恩深似海的男主人女主人,把人家高智商的儿子给养成逗比了。
他本来打算绝食三天以表歉意呢,闻着女主人炒出来的澳洲小羔羊喷香喷香的味道,坚持了三分钟就受不了了,怀揣着罪恶感把满满一盘羊肉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还趁小袜子不注意,从亲哥的盘子里多偷了两大片薄羊肉来塞到嘴巴里面。
酒足饭饱后,李彦仰躺在地板上,拍着自己的小肚皮,打鼓打了半天,一扭头见到陆星渊带着一下巴的番茄牛肉糊糊,也是刚吃完饭的样子,正模仿自己的动作,仰面朝天,小胖手在肥嘟嘟的肚皮上拍来拍去。
“……”李彦一看到他充满了愚昧和无知的小胖脸,汹涌而来的罪恶感一秒钟把他给淹没进去了,他甚至还顺带着脑补了一番,要是没有自己,说不定一周岁的陆星渊的天赋没有被扼杀,此时正凝重脸蹲在地板上,用胖手指画着微积分方程式,而不是敲肚皮打鼓。
李彦面无表情翻身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郑重告诫自己从今天起要做一个好榜样,就算不能起到积极的引导作用,最起码不能再把孩子害了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吃完全没有抵抗力,绝食三天的赎罪方式实在是行不通,李彦琢磨着要不从今天起自己就一声不吭了,说不定能让小不点忘掉“喵”,转而跟人类学习正确的发音?
女主人走过来收拾餐盘,看了看蔫头耷脑的李彦,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后脖颈软肉:“没事儿,宝贝,教汉语太难为你了,你可以教他算数啊?”
李彦一听,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如打通了大脑的任督二脉,宝蓝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用力对着女主人点了点头,小爪子一捏,表示一切看他的吧。
女主人根本就是随口一说,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搓揉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李彦却干劲十足,他跳到桌子上,把果盘里放着的三个苹果都滚到地板上,想了想又叼了三颗草莓下去,最后把盛放瓜子的果盘端了下去。
他又跳到窗台上,从学习机的盒子里挑拣出写有123数字的卡片来,从读卡器里把水果的卡片抽出来,对着小不点勾了勾手指:“喵~”
李彦习惯性发出一声呼喊,而后反应了过来,一脸惊恐地拿爪子紧紧捂住了嘴巴,想了想深觉懊恼,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这是李彦拿爪子打自己猫脸的声音。
“啪!”这是陆星渊拿胖手打自己人脸的声音。
小不点在李彦=口=脸的注视下,打了一次还不罢休,深觉这清脆的声音十分有趣,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摁住自己的脸就是一通胖揍,等听够这种声响了,才觉得脸颊生疼,憋着嘴巴红着眼圈,硬撑着爬到李彦旁边,抱着他才一张嘴巴哭了出来。
李彦见状倒是觉得有几分安慰了,十分温柔地用肉球给他揉了揉发红的胖脸蛋——看这模样对方很可能是天生就有某些不可逆转的智力缺陷,并不全是被自己给祸祸的。
小不点在孩子当中绝对算是好哄的,他就算哭,也不是歇斯底里、嚎啕大哭,而是象征性地抽噎几声,只要有人在这时候哄哄他,让他觉得委屈得到了发泄,就会乖乖闭嘴了。
小袜子和猫妮卡根本就不懂一岁奶娃九曲十八弯的玻璃心,每次见到他哭,大多是冷淡地看一眼,自顾自继续玩耍,要是小不点的哭声太大扰猫清净,猫妮卡还会把小玩具朝他的脑袋扔,示意他闭嘴。
久而久之,小不点也明白过来,当真这俩猫哭根本就不敢用,那明显是白费力气。所以他只有当李彦或者男女主人在场的时候才会哭,而且非要跑到他们身边才会大哭特哭。
对于这种纯粹无师自通的白·莲·花做法,李彦深感欣慰,他本人也特别喜欢在女主人面前告刁状,表示自己被欺负了求她给撑腰,或者闯了祸故意误导女主人的思维,害小袜子给自己背黑锅。
他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胖额头,把三个苹果依次分别放在地板上,指着其中一个,拍下了学习机的发音键。
学习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