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名下其实是有许多铺子的。
肃亲王在边关的那几年,这些铺子一直是由文孝帝的人打理的,在他回京后,文孝帝的人便将这些铺子的掌事权、账务收支等都移交到了他府上。然而肃亲王对这些事务一丝兴趣也无,所以就随口吩咐了府中的管事自行处理这些事。
可肃亲王府上的管事是专门管内务的,根本没接触过对于商铺经营的事务,但主子都吩咐下来了,他也不可能开口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恶补了一番,最后谨慎地聘了几个专业的掌柜,总算将这些商铺维持住了。
只是到底不能跟先前比。
而且由于主子的漠不关心,许多铺子中难免就有一些油滑之人趁着监管不严,时不时钻空子搞些小动作。
虽然一次两次可能造成的损失不大,但是长久下来,这些蛀虫可能会将整个商铺掏空。
何晏将肃王府的内务理顺了之后,很是闲了一段时间,慢慢觉得骨头都快生锈了。他虽然不是爱劳碌的性子,但对于这种除了吃喝玩乐的之外无事可做的日子也实在觉得无聊,整天吃吃睡睡的,整个人在精神上都开始犯懒了。
直到注意到了这些商铺的情况,他才又来了精神,将精力投入到了商铺的整改中。
前世他和艾德里安手中也有一些企业的股份,所以他多多少少也对企业运营有一些了解,虽然时代不同,但管理理念却是互通的,他的学习能力极强,所以很快就上手了。
忙碌了一月后,肃亲王名下的那些商铺便都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了,不仅蛀虫几乎全被揪出来处理了,而且由于何晏将后世的一些经营手段运用到了铺子中,还带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这些铺子的进账,当月就增加了三分之一,下个月更是直接翻了倍,并且还有持续增加的势头。
肃亲王府的管事见状,在惭愧于自己没能将铺子管好、辜负了肃亲王的吩咐的同时,也十分惊奇于这位王妃的能力。
管理商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没有足够的头脑,即使是有滔天的权势傍身,也不能完全管控住铺子中的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当时拿着肃亲王的命令接手这些铺子时,铺子中的人表面上无一不表现得对他毕恭毕敬,可一转头还是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动作给自己谋私利。
而王妃在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接触过这些的前提下,不足一个月便将几间商铺都带上了正轨,实在是当得上一句“极有天分”。
即使管事是肃亲王的人,看着谢茗的处事手段,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王妃这般聪慧的人,就算没有信远侯府嫡子的身份,想必也不会默默无闻,屈居在后宅之中实在是可惜了。
几间商铺,远远不能发挥出他的才能。
何晏热衷于在这些铺子中试验后世那些先进的经营理念,几乎每天都要去这些铺子中逛一逛,待在府里的时间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不能再时时霸占自己王妃的肃亲王对此感到很不开心。
其实在他看来,他的阿茗只要像以前一样整天无忧无虑地吃喝玩乐就行了,实在没必要将精力花费在这些琐事上,整天将自己弄得这么累,一个月下来,先前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全都褪下去!
肃亲王平日里最爱一项活动的就是揉捏何晏腰上的软肉,他王妃那处极其敏感,轻轻几下便会气喘吁吁地想推开他,要是再咬住折磨一番,眼泪都能被逼出来,软下声音向她求饶。
他们家王妃一向强势,所以他格外珍惜这种能将人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时刻。
可现在那点软肉已经完全找不到了,他伸手往人背后一摸,还能轻易地摸到那一对纤细突出的蝴蝶骨,青年全身上下也就只剩臀部上还幸存了一点肉,然而握在掌中的手感也远不如之前好了。
当然,那种方面的原因只是次要的,肃亲王主要还是担心,他王妃再这样忙碌消瘦下去,对身体不利。
而且由于心头一些隐秘的揣测,他这些日子也有些心神不宁,不想和自己的王妃分离太久。
可看着何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肃亲王又不想扰了他的兴致,便只能独自将这些想法闷在心里,得了空就闷不做声的跟在他身后。
四皇子一事过后,在文孝帝强硬的胁迫下,他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上早朝了。
早朝的时间不定,清闲的时候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散了,但若是大臣们因为什么事争论起来了,甚至能生生拖上三个时辰,所以很多时候他下了朝,王妃往往已经不在府中了。
好在有探子时时向他汇报着王妃的动静,所以早朝结束后,肃亲王便不回府,直接去某个铺子里逮自己的王妃。
这一日,何晏刚到了王府名下生意最好的一间酒楼,还没同掌柜的说上几句话,肃亲王便掀了帘子进来了。
掌柜的见肃亲王来了,便自觉地弯腰从包厢里退了出去。
这位主子一向是不管这些杂事的,来这里只是为了寻王妃罢了。
前些日子立了冬,天气彻底冷了下来,何晏在肃亲王的催促下,早已穿上了厚重的冬衣,包厢中的炉子此时还没热起来,他便抱着自己的小手炉,揣着手缩在位子上,略有些尖下巴陷在雪白的狐毛围脖中,衬得本来就不大的脸更加小了,让肃亲王想起何晏养的那两只圆圆胖胖的小兔子,让他很想抱在怀中圈起来。
只是那两只兔子实打实的胖,他们家王妃只是衣服裹多了,一旦剥了衣服,就会瘦巴巴的让人心疼了。
肃亲王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寒气未消,虽然很想将缩成一团的王妃搂在怀中,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先去炉子旁待了会儿,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才上前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何晏穿的本来就臃肿,被人一搂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于是他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在肃亲王胸口推了推,皱眉道:“松开一些。”
这人和他不一样,一点儿都不怕冷,穿的还是秋日的那套薄衫,他将手按在肃亲王胸膛上的时候,还能隔着衣物感受到他胸膛上的热度。
肃亲王闻言直接托着臀部将人抱了起来,霸占了何晏先前做的椅子,然后将人放在自己腿上,松松地搂着腰。
得,这下确实是松了一些。
何晏本来想形式性地挣扎一下,但他穿的实在笨重,还被人圈在怀里,连挪动都有些不方便,最后也懒得动了,揪着他的衣领问道:“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
肃亲王抓住那只手亲了亲,含糊道:“嗯,今日可以陪你。”
何晏将手往回缩,却被人攥紧了没能缩回来,便拧着眉道:“不要你陪,你只会将人吓得不敢说话,妨碍我做事。”
肃亲王眼神一沉,绷着脸不说话了,手上的力道也松开了。
何晏的手被放开,滑落在了肃亲王肩上,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收回手,而是抬手将手心贴上了肃亲王有些粗糙的脸。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肃亲王此时正是一脸阴沉凶狠,可何晏对上那双眸子,分明在其中看到了一丝不明显的失落。
何晏用拇指划过他唇角,淡声道:“有什么事就直说,总是憋在心里等我去猜么?”
其实自从肃亲王因为二皇子一事进宫后,便一直有些不对劲,尤其表现在时时刻刻都要粘着他这上面,这人本来就是个独占欲极强的性子,这一个月以来更是紧张地恨不得将他揣进兜里一般,除了上朝之外,无时无刻都要盯着他。
就算上朝的时候,也少不了有探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将这些都巨细无靡的回禀给肃亲王。
他其实多少猜出了一些。
无非还是因为四皇子一事罢了。
他一个没有任何门路的男妻,处在深宅之中就能平白无故地知晓连肃王府的探子都打探不到的事,这个疑点简直大得让人想忽视都难。
所以何晏选择向肃亲王揭露四皇子的谋划时,就压根没打算隐瞒自己身上的不合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