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面机会骤减,让四处征战无往不胜的皇太子殿下,多出一种被利用完就扔的诡异感。
雷尔将军看在眼里,心里以为是自己让楚封瓷泡的那杯茶坏了事,有些内疚,对楚封瓷的虚操术学习进度看的更紧。
哪里知道只是楚封瓷面对现在的第五涉远,想解释无从说起,甚至还有点莫名羞窘。
于是突然从实干派变成了重度拖延症患者,想要避开第五涉远一段时间,寻到机会再解释。
一拖就拖出了问题。
……
解决了虫族的心腹大患,第五涉远这几天却是一心想着态度冷淡的黑发少年。
他的桌案上,摆着字迹端正严谨的像是课本印刷体的一本笔记,上面字迹密密麻麻却排版工整,在这个纸笔普及率已经很低的时代,实在是非常少见。
那是第五涉远趁着楚封瓷不备偷来的虚操术笔记(楚楚:??),翻来覆去怎么看,也就是那些虚操术基础知识及深入,看不出有什么花样。如果能往外传递信息,那帝国情报训练部成员可以集体自殉了。
难道不是“楚封瓷”要有动作了?
第五涉远面无表情地想,手指无意识扣着桌面,显然现在帝国的皇太子非常郁闷。
那这些天来,黑发少年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突然冷淡,为了下一步策略发展?
还是他最近不顾形象,凶神恶煞得连刺客都无法昧心接近他?
第五涉远正将阴谋论都过了一遍,突然接到私人虚操器的通讯时,脸上还是正经严肃得骇人的模样,其实心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直到通讯方声音响起,第五才恍惚回过神来,那只不断敲打的手一下便停住了,僵在原地,如它的主人一般紧绷着弦。
声音比阴沼更凉,刀锋更利的人,第五涉远此生只认识一个。
那个曾最让他敬畏,是他永远追逐的目标,伫立于虚操术和刀道巅峰的男人。
“副队长。”第五涉远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言语却是如此漫不经心。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时至今日,这个称呼对两人来说都太过遥远了,提起时除了尴尬的沉默也无以应对。
“皇太子殿下。”那人终于开口,不带情感地回应道。仿佛没听见第五涉远那声称呼,公事公办的像在谈一桩交易。
也的确是一桩交易。
“你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
帅君的声音很慢,像是刀刃将斩却悬而未落:“不出所料,你身边的那个人也与魔族有所牵扯,这次虫族征战回来,正好连根拔起。”
也的确是在意料之内,第五眯起眼睛,应了一声:“嗯。”
“在这之前我听说了一些传言。”
难得那个男人说了这么些话还没有挂断。
第五涉远几乎是立刻猜到帅君要说些什么。
像是要掩盖什么不愿明晰的真相,第五涉远用十分平静却也刺伤人的话语道:“是乐正禹他们突然有了背后嚼舌根的毛病,还是您这种虚操师也对八卦消息感兴趣了?”
帅君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如果没有注意到那稍微加快了一些的语气的话:“你很清楚,楚封瓷死了。希望皇太子殿下不要被私人恩怨冲昏头脑,这次行动很麻烦,下次我不会放任队员去接手这么危险的任务。”
最怕被人注意的伤疤,就这么□□裸地挑开露在阳光下。第五涉远低笑的声音像只慵懒的猫,一点儿也听不出杀气:“你管太多了。”
“你要不是帝国皇太子,我早打你一顿了。”对方不带情绪地说了这么一句,挂断通讯。
“……”
难耐的沉默。
第五涉远扯开几乎像是嘲讽地笑容,自语道:“我要不是帝国皇太子,挨一顿打就可以回去了吧。”
离帝国的首都星,不夜之城的路途将近。
星舰外脱离轨道而十分危险的星际垃圾和细碎陨石几乎不见,都被帝国皇太子制造的黑洞无声吞灭,那颗蔚蓝的星球已经能从探测器中看见,美丽宁静的一如初见时。
楚封瓷这些天被知识的海洋迷晕了眼,初学虚操术,了解的越深便越清楚自己的知识和能力有多么浅薄。
有实战经验max的宝库雷尔将军在前,再怎么也比自己瞎琢磨好——等下了这个星舰,两人恐怕再难有联系。
其实楚封瓷将自己看得太轻,雷尔将军已是被这个一点就透的虚操天才哄得团团转,恨不得拉楚封瓷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可惜被少年以身份原因婉拒,拒绝时楚封瓷双眼微微一合,那眼里露出的无尽愁绪,让雷尔这个见惯了悲欢离合的老将都感叹不已。
要不是身份上实在不合适,他都想去劝皇太子殿下放过……放过这个虚操术天才了。
下了星舰,早就得知与虫族交战的媒体部几乎是一窝蜂般的涌来。
不管是向着年轻有为的皇太子殿下,还是紧绷着一张脸的雷尔将军,这些新闻媒体人都发挥出了十成能耐,敏锐的感触到了这是一件将被刻入里程碑的历史大事件!
为国征战百年的老将军,挑起接受采访的大梁是绝不会怯场的,但他还是拒绝了。
对虫族一战虽然大胜归来,却并非没有伤亡,先行一步去安抚受伤士兵及其家属,比这些名誉上的事要重要多了。
老将军理由正当,媒体放行。
想采访一下他们帝国最年轻也最强大的虚操师皇太子殿下,无奈也打了个空。只当皇太子跟着雷尔将军去安抚伤亡士兵家属了,不禁非常感动。
其他士兵有的要寻找军医调养暗伤,有的寻找茶道师治疗心理后遗症,便是什么毛病也没有的,也要找个营养舱好好泡一夜,养足精神力。
楚封瓷也不例外。
他是从主星舰上下来的,但并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