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_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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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大爷身后走出一老太太,估计是她老婆,正拿着手电筒往谭稷明的方向照亮。

  “你来找谁?”老太太说着,又拿手电筒照亮他跟前的树,“刮大风的时候这棵大树倒下来,带倒了路口的电线杆子,砸死了一个人,现在这楼上的人都走了,没有人了。”

  他心上一空。

  “死的那人是谁,你们认识?”

  “是刘阿婆家的孙女,她在这附近上班,因为公司离得近,已经在刘阿婆家住了好几年。她下楼拿东西,本来能躲过一劫的,但是慢了一步,刚巧被电线杆砸中了,可怜得很,你是要找那个女孩吗?”

  他又松一口气,说不是。

  “可是这楼上没有人了呀。”

  却听一旁的大爷道:“怎么没有人,你忘记了?三楼有个女孩子一直住在这里,下午还帮着解放军们一起清理路面,秀秀气气的很热心肠,你还和她说过话,打听到她是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一个亲戚的,你忘记了?”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连忙说:“是是是,是有个女孩还在三楼住着,叫……叫什么来着……”

  谭稷明管不了那么多,打断道:“我能借用您的手电筒么?我想上去看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没有问题啦。”老太太应着,给他照亮脚下的路,等他从那堆障碍物上翻过去,又把手电筒递给他,“楼上不好走的,你小心些。”

  他向人道谢,接过手电往那逼仄的楼道走去。那楼里果然很不好走,因着这幢楼年代久远,当年为了节省空间,阶梯间距不大,层距却修得很高,走起来费力不顺畅。

  这些也就罢了,二层的拐角还耷拉着一扇厚重的木门,堪堪堵住去路,只能侧着身子从缝隙中钻过去。那失去家门的室内还摆着零星家具,乱得一塌糊涂,已经没有人住。

  他心上渐渐浮起怜惜,这个女人如今看上去那么体面讲究,骨子里却仍然是当年那个毫不挑剔的项林珠。这地方破得连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她却住得自在,还帮人清理路面,自己住的地儿破成这样也不知道换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虽然方才那老太忘记项林珠的名字,但谭稷明几乎能确认她说的女孩儿就是项林珠。

  这世上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冥顽不灵,又有谁能像她一样坚强不屈。

  行动间他终于踢踢踏踏走到那扇虚掩的房门口,手电的光照着木门的锁,只见那锁似被撕裂过,歪七扭八贴着门扉,二者之间还钉着老旧的朱红皮套。

  他瞧着有些古怪,于是伸手一推,那锁果然是坏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他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亮,一眼便看穿整间房子,只见失去窗户的小阳台仅剩下稀稀拉拉几根护栏,那栏杆下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而立在一旁的姑娘正手执一支破皮笤帚,朝着门口摆出防备的姿势。

  下一刻,她也打开手里的电筒,对着门口一照射。

  整个人霎时惊讶的无与伦比:“你怎么来了?”

  谭稷明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看她清瘦的身子穿着背心短裤,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

  她眉眼如丝,红唇似樱,清亮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星星。

  她变了很多,却也有很多未曾变过。她一句话不留抛弃他,又二话不说回来找他,如此让人憎

  恨,他分明是憎恨的,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澎湃的情绪在那一刻到达释放的最高点,他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趋步朝她快速走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重重朝那个让他憎恨的女人吻了下去,他搂着她的腰,撕裂她的衣服,咬着她的唇吻她的眼睛。

  她静潭般的眼睛似真的含了水,竟在他粗暴热烈的狂吻下浸出层叠不穷的湿意。

  他仍旧不言语,也一点儿不怜惜,动作近乎笨拙,只是止不住的剧烈呼吸。

  同样剧烈呼吸的还有身下的项林珠。

  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的承着,像三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不同的是曾经万般体贴怜爱的男人此刻毫不温柔,似存活于大山的原始生物,机械的释放着欲望的本能。

  她能感受到,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除了霸道的索求,还带着蓬勃的怒气。

  她毫不抗拒,通通承着,像溺爱一个离经叛道的孩子。痛楚迷惘间却忽然感觉到肩窝一阵钻心的疼,她皱着眉睁开眼,见他正埋着头咬她肩膀,那力道不仅不减弱反有加大的趋势。

  她握紧拳头硬撑了一会儿,却被越来越大的力道吓了一跳。

  “谭稷明。”

  她叫他。

  他无反应,仍在加大力道。

  她被这疼痛弄得害怕,推了他的脑袋重复他的名字。

  下一刻,那力道忽然松了,只听他伏在她的肩头瓮声瓮气地说:“你要再敢一走了之,我会杀了你。”

  她哽咽着喉头去捧他的脸,在漆黑的夜里盯着他的眼睛重复他的话:“我要是再一走了之,你就杀了我吧。”

  他便猛然伏下身子,开展又一波原始行动。

  有时,理智时的言语较疯狂的行动而言,会显得苍白无力,尽管这些行动看上去十分没有内涵,可谁的真实欲望又有多少内涵。被猛烈的情绪激发出自然界本能,这是一种无斟酌的袒露表达,也是一种可贵的感情体现。

  当往事过境后,他们从生涩而莽撞的恋人变为洗涤彼此灵魂的伴侣,这场灵与肉的交融让他们彼此沉沦,又让他们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项林珠深刻明白,身上的感触虽然痛楚,但这是她该得的,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从不对客观事实以外的存在抱有任何希冀的她,在那一刻竟然十分感谢上帝,她感谢老天让她在赶回来时还能碰上他犹豫不前,如果相遇的日子再晚一些,彼此或许真的只能错过。

  生活给予这个姑娘诸多磨难和感慨,她一声不吭全部扛了过来,或许前半生的所有不凑巧就是为了换回今日的彼此珍爱重逢,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沉甸甸堆积在心上,像她为人一般隐忍着无法宣泄,她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心悸,也有些久旱逢甘雨的满足,她痛苦并快乐着,她觉得很值。

  她还清楚的意识到,和谭稷明认识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迎来了对的时机……

  一夜的缱绻缠绵后,漏风的窗外渐渐浮起鱼肚白。

  谭稷明醒得早,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掀被穿衣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他又返回来,拍拍项林珠的肩。

  没动静。

  他扯了扯被子遮盖她露出的腿,又拍了拍她。

  “宝。”见她掀开眼皮,才又道,“把这吃了。”

  “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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