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让她明白,我这剃头挑子没有到处乱剃头。”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得几乎有了几分庄重。
唐尼明白,他对抗先生的战斗,已经在暗中打响了。
这两个人里,终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总有一个要先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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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突然接到先生的电话。
他知道,应该是自己暗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起了成效,逼急了先生。现在他急于找到得力的左膀右臂排解外忧内患。
这也就意味着,先生要尽快逼他屈服了——用一种非常手段。
最险峻的战役即将打响,周易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
先生在电话里笑得温柔和蔼,亲切寒暄的样子向一个满心疼爱着晚辈的长者。但周易知道,这种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寒暄里,肯定包藏着先生险恶的用心。果然先生寒暄过后,突然兴起般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joey,听说中国有个神奇的问题:作为男人,当母亲和爱人同时掉进水里,他应该先救哪一个呢?joey,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周易不动声色见招拆招:“先生,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先生笑着,说:“我还是很好奇你的答案。”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想着先生说最后一句话时,那隐隐透着雀跃的上扬的尾音,周易心神不宁。他预感一定会有某件大事发生。
唐尼站在他身边,说:“老大,我觉得先生这通电话肯定不是白打的,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周易撇嘴一笑。
看,连唐尼都能感受到。
他脑子飞速运转着。忽然有个念头在他脑中快速一闪,那念头像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在他眼前闪烁出刺眼冷酷的光。他把手机一把抓过来,拨打黎语蒖的电话。
他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紧张地等待着,在心里默念,接电话、接电话。
唐尼被他感染得也是一脸紧张。
嘟嘟声忽然中断。
“喂?”
听到这个声音,周易闭上眼睛,无声的长出一口气。
等他张嘴说话的时候,旁边本来一脸紧张的唐尼瞬间表情一变——唐尼目瞪口呆一脸懵逼地看着周易,听着他大着舌头好像喝多了一样,和黎语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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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着周易的名字时,几乎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几个月前,因为只有那段时间周易才会主动又热情地给她打电话。
她带着这种玄幻的不真实感,接起电话,试探着喂了一声。
那边响起的声音,有点大舌头。
就像那次清晨,他喝多了一样。
他大着舌头地问她,会游泳吗。
她用0.001秒思考了一下,该用什么样的状态和他讲话。
0.001秒后她决定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像她真的穿越回了几个月前那样的状态,应对他。
她说:“当然会,我小时候天天泡在河里混日子,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可是他问她这个干什么呢?
那边依然大着舌头问:“那会闭气吗?”
说起这个,黎语蒖忍不住有点骄傲:“当然,我闭气最高纪录可有17分钟呢。”她师父更牛,能闭气21分钟,马上就够得上世界纪录水平了。
那边立刻开心起来,大着舌头说:“哈哈,好,等我先睡一下,然后我们去游泳顺便比赛憋气吧,丽萨!”
听到最后两个字,黎语蒖一颗心如坠冰河谷底。
她掐着自己大腿,让自己别有异样的情绪起伏。她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说:“大师兄,你打错电话了,我是你的债务人不是丽萨。”从嘴里说完丽萨这个名字,她终究是没忍住,用上了恶狠狠的语气,“大白天的,我说大哥你赶紧醒醒酒吧!”
说完她把电话挂掉了。
然后她把周易从联系人名单里彻底删掉。
她把手机甩到一旁去。
她抱着头,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好像酒气能通过电话线传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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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收线后,立刻醉态全无,恢复正常。
唐尼看着他,觉得自己刚刚参观完一个精神病患者发病后的表演。
“老大,你到底是在干嘛?”
周易说:“我在确认某些事情,希望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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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叫人把马克叫过来揍了一顿,揍得很惨。
起因是他想让马克把黎语蒖骗到海边来,马克却违抗了他的命令,甚至想跑去跟黎语蒖通风报信让她躲起来。
好在那个蠢货跑到咖啡店里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他派的手下也跟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