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是后宫的妃嫔,此时要么焦虑地等待表示关心,要么偷偷打点下人套取消息,能像曹宗冠这么事不关已的绝对是少数。
但也正是他这份淡然的态度才让战袁锋留他到现在,除了他自身惹出的麻烦,曹宗冠还从未给他惹过麻烦,更没有主动索要过什么东西,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
战袁锋安排好了人手,又算着陆铮的奏折什么时候能到,想着满朝文武会有的反应以及这件事有没有朝臣的参与。
他不反对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还会浇点油扇点风助燃,但如果这种争斗已经威胁到了国家和朝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子时过后,整个宫殿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偶尔冒出的几声轻响,战袁锋让人带着一封密信出宫,然后轻后轻脚地走向内室。
床上金黄色的床帏已经放下,隐约能看到龙床上凸起一块,他走过去撩起床帏,就对上一双清醒明亮的眸子。
战袁锋喜欢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偶尔透露出苦闷和压抑,更多的却是坚毅。
“还没睡?”
曹宗冠点点头,往床内侧移了移,让出大半张床。
战袁锋脱了衣裳躺进被窝,已经有了人气的被窝一点都不冷,当然,皇帝的龙床从来不缺暖床人,即使是不招人侍寝的时候,也有漂亮的宫女专门暖被窝。
只有他自觉得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因此这张龙床到目前为止也只上过一个曹宗冠。
战袁锋长手一捞,将人拉到身边,两人胳膊贴着胳膊,虽然没有暧昧的拥抱,但彼此的温度从薄薄的布料传来,异样的感觉升腾起来。
在两人同床同枕的经历中,总是充满激情与汗水,激情和汗水过后则是深深的睡眠,像这样光躺着什么都不做还真不习惯。
曹宗冠又稍稍隔开了一点拒绝,闭上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战袁锋。
战袁锋也不恼,这人的脾气他就算没有摸的一清二楚也八九不离十了,自然早发现他对这种事的抗拒。
“听闻昨日在国子监,你与安国候的幼子发生了冲突?”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一丝丝地钻入曹宗冠的耳蜗中。
他转过身,讥诮地看着战袁锋,“皇上是想治草民的罪么?”
战袁锋眉毛一挑,笑着反驳:“只是年轻人一时冲动的小矛盾,何罪之有?”
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搪塞掉那些叽叽歪歪的老臣的,安国候的这个幼子是老来子,从小就宠得很,惯的无法无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投诉了。
要不是这次的对象是曹宗冠,他压根不会理睬这种事。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冲突,何况 国子监中多是权贵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能和睦相处才奇怪了。
曹宗冠半闭着眼,回想着昨天的那一幕,如果不是后来听一位同窗随口提了一句,说这位小候爷和左家大爷交好,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和左邵晏还有关。
左邵晏在国子监还是很受欢迎的,一来有个嫁入镇国公府的弟弟,二来有个嫁给吏部尚书的妹妹,哪一边的关系都值得学子们拉拢。
至于他和那位小候爷的冲突,不过是某些人的有心试探罢了。
这么长的时间,左邵晏大概是查到了点事情吧,他能从一个叛党同党摇身变成国子监的学员,背后肯定有贵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