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面罩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也超出他的预料，二号三号四号都将目光转向了他，等待他的指令。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这次来的只是一架侦察机，没有太多位置，能带的也就这两个人了。明天救助专机会过来，劳烦大家再多忍耐一晚上。”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这些人哪有那么容易放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赶紧被治好，于是依旧不依不饶的哀求。
一号不停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被耽搁好一阵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解放军同志，求您带上我娃子吧！孩子还小，就只有五岁，病了好几天了。”女人抱着孩子跪爬上前，“上了飞机，没座位也没关系，就让他蹲在地上也行，求您行行好，带上他！”
女人哭得眼泪横流，一边哭，一边摸着衣服兜，费力掏出一个银镯子，颤巍巍递上去，“我只有这个了……”
末世丧乱，人理伦常被无限弱化，易子而食也并非没有，自相残杀更是屡见不鲜，一号四人身为侦查先行部队，辗转于各个私人安全区，那些地方没有完善的制度，食物稀缺的情况下，便是人吃人。
正因为是见多了泯灭人性的事情，一号才能足够冷血地看待供销社里的这些可怜人。
可是此刻，这个舔犊情深的女人，却向一号四人展示出了和平年代的母子亲情。
一号有那么一刹那动容，但就在这动容的一刹那，跪在最外面，也是最接近四人所在的一个女人突然暴起，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女人飞扑向离她最近的四号。
四号被这一变故惊到了，手上更是条件反射一般转过了枪头，手指扣动扳机——
“砰！！！！——————”
……
第184章 卷三：牺牲法则 184：偷梁换柱
一声枪响，彻底撕破了刚才的军民鱼水情的虚伪画布，天井里的女人孩子，都被那一声枪响惊摄住了。
没有人再去在意那个大兵为什么会开枪，所有人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女人，灰扑扑的棉袄被血染红了一大块，濒死的女人依旧试图向四号伸出手。
她看到了，裹起来的被子下方露出一只脚，那脚背有伤疤，是他男人的脚，女人刚才想扑上去，正是因为这个大兵带走的，是自己的男人。
可惜她再也没有力气去解释这件事了，这四个人手里的枪械，是经过后期改造的，连变异毒体挨了一枪，短时间内都无法恢复，更何况是普通人。
女人死了。
天井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号虚握了握拳，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虽然原本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也没想到会杀人，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让一号去责骂四号，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离开这里。
老袁瞪大了眼睛，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下一秒就被打死了。
而且打死人的，还是一直被他当成救世主，奉若天神的解放军同志。
“解、解放军同志……你！——”老袁想要说什么，但一号的下一个动作，硬生生让他把话憋到了肚子里。
一号举起枪，朝着天上开了一枪，供销社里立即乱了套。
“一号，你这是在干什么？”二号举起枪对瞄准几个要冲过来的人，将他们吓住，语气不稳地呵问道。
“三号四号，带人先走，我和二号断后。”一号无比冷静地说着，又朝着天空放了一枪。
毕竟是合作了那么长时间的战友，三四号没有丝毫迟疑，在一二号的掩护下，快速朝外面跑去。
变故来得太快，供销社里又没有主事的人，老袁虽然面儿上管理着这个家，实际上没有了容砚，他什么也做不了。
……
枪声响起的那一刹，杜凡轩就知道里面出事了，但同样也隐约猜出来，这或许就是容砚一直等待的时机。
事实上，杜凡轩并没有猜错，供销社里的枪声，不出意料地惊动了天上的那架直升机，所有的眼睛都被吸引到了供销社里，地面上的直升机成了视觉盲点，因为它就在上面那架飞机正下方。
又一声枪击声响起，积压已久的雨云应势瓢泼而下，白茫茫的雨幕，遮盖了地面的一切。
机会来了！！！！
杜凡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容砚不负小孩儿的厚望，在雨幕的帮助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奔袭到直升机旁边，枪机声和雨声掩盖了他打开机门的声响，直到人钻进去关上门，时间不超过三十秒。
成了？杜凡轩悬着的心还是没有放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连杜凡轩都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了。
“他把里面的人杀了。”元敕适时开口道，“好像还换上了那个人的衣服。”
“杀人？换衣服？……等等。”杜凡轩顿时茅塞顿开，他原以为容砚是打算抢一架直升机，没想到却是想偷梁换柱，“不对啊！那尸体怎么办？”
直升机里就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多放一具尸体。至于将尸体藏起来，杜凡轩转过去看了眼供销社那边，有两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围墙上，似乎在翻墙。
“有意思，他把尸体藏到了飞机下面，用雨布盖住了。”元敕啧了啧嘴，颇有几分欣赏的意味。
姜果然是老的辣，容砚不愧是日后要成为联盟主席的存在，思虑之周全，连天气都利用进去了。
……
“一号，刚才你为什么要开枪？”回到直升机之后，二号第一个开口质问道。
简单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迹，一号偏过脸，冷冷扫了一眼二号，“第一，我们的职责是任务至上；第二，我没有杀人；第三，兄弟的命更重要。”
“四号开枪打死了人，我如果不及时开枪恐吓，那些人暴起，攻击四号怎么办？”
二号被问的哑口无言，站在一号这个角度上，刚才的举动无疑是最恰当的，在已经死人的情况下，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及早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一号，对不起。”四号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地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把那两个人看一下，湿的被子就丢了，免得没病死就冻死了。”一号伸手拍了一下四号的头，冷酷的嘴角这才有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