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养的猪膘肥肉厚,长得又快,很快就会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养猪场啦!”
李凤莲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歇息,闻言很高兴,她这个闺女向来说一不二,说了的事就一定能做到,将来她们真有个养猪场了,那可是全村独一份啊!就连村长李玉贵家也不过还是庄户人家散养的规模啊!
罗小苗将锄头靠在墙角,整理着农具道:“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啊,我正准备喂完鸡鸭下田帮你呢。”
李凤莲叹了口气道:“咱家田那么小,那点稻苗一会儿就收拾完了,我还去山脚的菜地里弄了会儿向日葵呢。”
“这么点地打出来的稻谷怎么够吃啊,人都不够吃,更不用说猪了。”李凤莲看着那几头猪,心中刚升腾起来的希望又跌落了,粮食是大问题啊!
罗小苗搂住李凤莲的肩膀,把脸凑到李凤莲脸上蹭了蹭,宽慰道:“放心吧妈,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母子两正说着话,忽然有人在“啪啪啪”地拍栅栏门。
阿苗回头去看,竟然又是罗水晶。阿苗心中厌恶,语气不善道:“啥事?”
李凤莲见阿苗对罗水晶态度不友好,有些责怪地小声道:“阿苗,怎么对你表姐这样说话,你表姐比你婶儿好,毕竟是读过书的人。”
阿苗撇嘴:“妈,你别被有的人表面迷住了,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面的罗水晶见她俩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啥,早已万分不耐,但却仍对李凤莲乖巧地笑笑,“伯母啊,奶奶叫你们到我家去一趟。”
“哦,行啊,我们马上就过去。”李凤莲微笑着应承。
王四妹没事一般不找她们母女俩,确切地说基本上不怎么搭理她们,除非她们家炖鱼煮肉了,她就会闻着味儿过来窜门。
罗小苗想到王四妹就来气,家里那小块孬地就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她分给她们家的,每年粮食都是不够吃。可到了她奶奶王四妹嘴里就是:“福贵是长兄,什么事都要让着弟弟点儿。”
到了罗喜贵家,罗喜贵一家四口都在王四妹屋里等着李凤莲母女。李香芹见到她们进屋嘴一歪:“有些人架子可真大啊,再等会儿就该吃晌午饭了。”
罗小苗冷着脸道:“家门口被人堵住了一半,出门都费劲,能麻溜过来就不错了!”
李香芹斜她一眼,笑道:“哎呦,我说阿苗啊,你可是我们罗家的人,难不成墙根借我们放点砖头都不行!”
罗小苗冷笑:“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当过罗家人,放砖头倒想到我们家了。再说了,我们家墙根还没你家的一半长,你怎么不堆你家墙根去?”
罗小苗扫了一眼众人,王四妹端着碗喝水,罗水晶和她弟弟罗建设表情嘲讽,一副看好戏的做态,而她的亲叔叔罗喜贵则悠然地卷着纸烟,全然事不关己。
罗小苗气极反笑,对于早上浇叔叔家水泥一事,她原本还有点愧疚,现在则完全释然了。
李香芹瞪她一眼:“我家墙根还要混水泥用呢!还要放挑子什么的……”说到水泥李香芹恍然大悟,指着罗小苗质问:“你不说水泥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几包水泥一定是你浇的!”
“呵呵”,罗小苗冷笑一声,施施然拉着李凤莲在门边坐下,“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不要乱冤枉人!”
“罗小苗!”李香芹站起来伸手指着罗小苗大喝:“你以为真能站到我头上拉屎了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这死丫头片子!”话音未落就冲上去抓罗小苗的头发。
罗小苗反应迅速,早料到她有这一手,上一世为了防身而练的跆拳道可不是白瞎的。等李香芹冲上来她早已闪到一边,一个反手勾住李香芹的肩膀,伸膝将她的背部死死压在凳子上。
李香芹被压制地动弹不得,大声嚎了起来:“救命啊!这个白眼狼啊,连自己亲婶婶都下狠手啊……”
整个过程也不过就是几秒,罗喜贵父子仨都看呆了,都忘了要上去帮忙。当然他们即便上去帮忙也是帮倒忙。
王四妹倒是镇定得很,瞥了眼李凤莲,见她在一边傻看也不去制止闺女,心里来气,便大声喝道:“干啥呢!来我这儿打架来了!都给我住手!”
罗小苗看着王四妹:“奶,我住手可以,但你得保证婶儿不再动手,否则拳脚无情,我可不保证控制得住。”
王四妹气得鼻子都歪了,冲陈香芹大骂:“整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做,打不过人家还到处挑事儿,老老实实给我坐到椅子上去!”
罗小苗嘴角笑容讽刺,松开手靠在了门框上,“奶,有什么事你就赶紧说吧,我还要和我妈回家煮饭呢。”
李凤莲是个没主意的,从进门开始不是“呵呵”赔笑就是附和女儿。此刻也不例外,她口中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晌午饭还没煮下去呢。”
陈香芹逃也似地坐回椅子上,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开始数落老公和孩子:“这么多人没一个有用的!眼见着我被人欺负也不知道上来帮忙!”
三人自知理亏,任由陈香芹数落,都不吭声。
王四妹端起碗抿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找你们过来啊,主要是你们爸爸去世的时候还留了些东西,今天我就都给你们分了吧。”
说完她起身打开了床边的一个大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花布包袱。打开包袱,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器具和一个脱了漆的小木盒。
那只黑乎乎的器具既像盘子又像碗,在房间内本就不亮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灰暗的青绿色,外表似乎还裹着一层泥样的保护衣。
这东西看起来很不起眼,房间内的人除了罗小苗外所有人都对它不感兴趣,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个旧盒子上。
罗小苗却被那个脏兮兮的盘子深深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它挪去。王四妹以为她是想去拿那个木盒子,赶紧伸手搭在盒子上,重重咳了一声。
罗小苗如梦初醒,她握紧双拳想让自己镇定,却仍然控制不住兴奋地发抖。
王四妹拿起那个盘子,环视众人一眼,然后看向罗小苗:“你爷爷去世前特意叮嘱我,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王四妹把盘子伸过来递给她。
罗小苗的心随着王四妹的动作一上一下,提在嗓子眼随时都要蹦出来,生怕王四妹一个哆嗦把盘子给碎了。此时见王四妹递来盘子,她赶忙伸手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陈香芹和罗水晶看到小苗的紧张样,不约而同的嗤笑了一声。罗水晶还咕哝了一句:“穷酸样!”
罗小苗此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耳朵里也再听不见其它声音。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盘子的釉面,对刚才第一眼的判断更加确定了。
她激动地眼眶都湿了,这个爷爷她虽然没有什么印象,但从李凤莲的口中得知他一直特别喜欢罗小苗,也一直都偏爱品性淳良的罗福贵。爷爷对她的爱护她虽然没有切身感受过,但这个瓷盘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个瓷盘是一个珍贵的唐五代秘色瓷。那莹润的青绿釉和薄薄的瓷胎,无一不在证明这是个越窑顶峰时期的上等秘色瓷。可惜盘身上的纹路被一层风干的泥土掩盖,她急切地想进入空间把那层泥土洗净,看看瓷盘的花纹。
王四妹见罗小苗神思恍惚的样子,赶紧对李凤莲道:“行了,这两样东西你们两家一家一样,那个‘碗’是你们爸爸特意嘱咐我要给小苗的,我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那么剩下这个盒子就给喜贵,你们先回去吧。”
李凤莲有些不满,待在椅子上没动,过了一小会儿,她小声嘀咕道:“那盒子里有什么,好歹让我们也看一眼吧,福贵也是你的亲儿子,小苗也是你的亲孙女啊。分家时分给我们小房子和孬田,这些都算了,但这些是爸的遗物啊,您不能总、总这样……”
说起分家的事儿王四妹也是有些理亏,她干咳了几声道:“我已经看过了,盒子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也就是一枚你爸生前戴的银戒指,那还是那年我用一块银元去镇上银铺给他打的呢,这个就算我拿走也不过分。好了,你们先回去做饭吧。”
李凤莲只得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回头看向门边罗小苗却早已没了踪影。
眼见李凤莲出门了,罗喜贵一家子赶忙凑到王四妹身旁,眼珠死死地盯着盒子问:“妈,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王四妹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容,边开盒子边道:“当然是好东西,这些都是值钱的东西,不比那个破碗,那玩意儿是你们爸爸当年去南方的时候用两碗米给人换的,不值钱。”
打开盒盖,盒子里装着一只银戒指和一个大金手镯。那个金手镯很厚重,目测有一两多重,罗喜贵一家都乐开了花。
罗建设眼巴巴地望着盒子里的首饰,心想要是把这两样东西拿去卖了,那就天天吃得上肉了呀!想到香喷喷的炖肉,他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罗水晶想的却是,这两样东西要拿去卖了的话,能去镇上买多少漂亮的裙子啊!
罗喜贵夫妇倒是颇有默契,两人都想卖了这两样东西,这几年就都不用干活了啊,呆在家白吃白喝都管够!
王四妹见四个人的眼珠都要掉进盒子里了,咳了一嗓子,把盒盖盖上,“这个金镯子是你爸从南方回来后用挣回来的银元打的,值老钱了。先放在我这里,以后家里万一有什么用场的,再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