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谢泗泉的时候,他没给钱,而是给了一串钥匙。
西川那帮衣着华丽的人一时间都盯着那串钥匙,有些人小声议论,不时听到“祠堂”“族院”一类的词,谢泗泉咳了一声,堂厅里安静下来。谢泗泉招手让谢璟过来,给他把钥匙佩戴在腰间,对他道:“按往日规矩,这是谢家家主才能掌管的,但以后生意多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再者我的就是璟儿的,也不拘泥这些旧例。打今儿起,少东家的话,就是我的话,可听明白?”
西川那些人被谢泗泉这些年收拾的听话,连忙称是,有机灵的已经开始喜笑颜开地夸奖少东家一表人才了。
谢泗泉唇角扬起一点,揉了谢璟脑袋一把。
三天后。
谢璟搬到了下城的府邸去住。
外头只当少东家大了,给开了院子,住在外头,但不知道这里还有半个主人姓白。
新家的布置早在大婚之前就已收拾妥当,白家人办事细致妥帖,桌椅家具齐全,不用带什么过去就可入住。谢泗泉让人把编辑抬来的那些都给谢璟带上,谢璟嫌麻烦,那里面大多都是九爷给他置办的东西,他其实用不了那么多,就对谢泗泉道:“舅舅,放这里吧,反正以后我也常回来。对了,那里面你和二当家瞧着什么有用的,就拿去。”
谢泗泉气笑了,敲他脑袋一下:“胡说八道,我贪你手底下这点嫁妆?这都是北地送来的东西,给他抬回去,你们自己收着用。”
谢璟张口想解释,但想了想,也没多说,点头答应下来。
谢泗泉找人给外甥搬东西过去的时候,顺便还送了几个厨子过去,生怕谢璟自己生活,吃不惯东西。
搬了新宅之后,谢璟和九爷先摆了谢媒酒,请了黄先生来家中吃饭。
黄明游来了之后,白老和谢泗泉作为长辈作陪,几人单独吃了一桌,合乐融融。
黄先生第一回保媒,这谢媒酒喝得美滋滋,还趁着酒意要给他们新宅提字,铺开纸张问道:“小谢,你这宅子要提什么?”
谢璟道:“东院。”
黄先生看他片刻,哈哈笑道:“好好,就提这个,莫说你想东院,连老头子我都想念的很哪。”
西川日子过得平静,九爷在新宅住了一整个夏天。
除了送白老等长辈去眉山一趟,其余都和谢璟一起留在西川。
新宅挂了东院的牌子,摆设也和以往一般,连那间书房都做得跟在北地时候一样,谢璟在书房研墨陪伴,九爷在这里处理公务,闲了也会和谢璟一起坐在窗下看书。夏末,西川有赛马节日,谢璟会带九爷一同前去,他骑了白十四过去参赛,在一众选手里白十四体型高大,又当过军马,一时间其他赛马纷纷避让,加上谢璟容貌俊美更是引人注目。
赛道上可不分你什么地位,都凭真本事说话。
谢璟骑了白十四冲在一众西川汉子之间,骏马疾驰中,他侧身贴地拾起地上弓箭,抬手瞄准草靶中心,一个不落,全部命中!
白十四高大,跑起来步伐快,但也略有些不适应西川山谷地形,谢璟怕伤了它腿脚,控制着略落后几个马身,拿了个中偏上的不错名次。
前百名都可得一件悬挂在彩绸上的奖品,白马高挑,谢璟不费力就拿到了最高处的那一枚拟兽面具,五彩斑斓,还挂了彩穗儿。谢璟拿起来之后在手里抛了抛,面上露出笑意,抬头去寻找同行的人,有热情大胆的西川女孩儿跑来跟谢璟说话,还有人伸手送了谢璟一束捧花,要拿花换谢璟手里的面具,谢璟在白马背上连连摇头,手都举高了些:“不不,不行,我不换。”
女孩儿掐腰拦在前面,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这般小气,跟我换嘛!你身边没有带别的女孩子,我都瞧见了,从一开始就看中你啦!”
谢璟:“可我有心仪之人了。”
场地人声嘈杂,女孩儿还听清,大声问他:“什么——?!”
谢璟也提高了些声音:“我,成亲了!”
九爷穿过人群走来这边的时候,就听到谢璟面红耳赤的在跟人大声说这个,一时间忍俊不禁。
谢璟也瞧见九爷,连忙让白马后退几步,躲开那几个女孩往这边而来,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站在那,却都伸出了手,九爷感觉到手上力气略微使了巧劲儿翻身上马,骑坐在谢璟身后,把人一同揽入怀中,接过马缰绳,呵斥一声带人跑远了。
谢璟想把赢来的奖品送给他,赛马场上的人都这般做,不拘赢了什么,都要送给喜欢的人。
九爷按住他的手,把那枚拟兽面具往下戴着谢璟面上,附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只送面具可不够,人也是我的。”
面具上的拟兽头顶旋纹尖角,五色鲜艳,口中犬齿锋利,充满古朴气势。
九爷低头就能瞧见怀里人泛红的耳廓。
另一边,眉山。
白老等人去了眉山之前买下的宅子,经过一段时间修建,已经十分宽敞。
白明禹陪在各位长辈身边,但是这次话特别少,说上两句就忍不住去看一旁的姑姑,尤其是白夫人在的时候,他越发紧张。
白夫人也是白家的传奇人物,无夫无子,自立女户,只凭一人撑起南坊生意,打出了名号的女掌柜。白虹起自幼被白夫人收养教导,一直喊她祖母,感情极深,这会儿扶着白夫人胳膊陪在一旁,小声说话哄她开心。
白虹起:“祖母,这里的院子是白二修的,费了好大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