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着说不出话来。
他原就有些没想到,以霍无咎的本事,怎么会轻易被人俘了去?要么就是南景提前有所准备,要么就是霍无咎身后……有人背叛他。
霍无咎既这么说,想必便是第二种了。
便见霍无咎点了点头:“猜测而已。”
一直在旁侧静静听他们二人对话的娄婉君不由皱眉道:“那你去,岂不是去送死?”
“所以我要带兵。”霍无咎说。“需你这几日向江舜恒提议,随便找点借口,往江岸处送些兵马。数量不大,他不会拦你。届时我引兵前去,埋伏在南岸,他们若掉以轻心,便可先擒贼首,其余兵马,便任我调度了。”
娄钺却道:“可是,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会带兵渡江而来?”
便见霍无咎抬头看向他。
“他们定然会来。”
旁侧,娄婉君沉吟着道:“他们若要助你,便一定回来;他们若想杀你……也不会放过机会,对吗?”
霍无咎缓缓点了点头。
娄钺想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我便按你的安排形事。”
却听霍无咎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好。”
娄钺问道:“什么?”
霍无咎看向他。
“我此去生死未卜,京中也不见得就太平。”他说。“庞绍紧盯着靖王府,江岸若是打起仗来,京中也不会没有声息。”
娄钺点头。
“你手下剩下的兵马,定要将皇城守住,不可放出任何一个要紧的人。”他说。
娄钺应声:“这你放心,但你需快去快回。周遭郡县都有守军,届时若驰援临安,也不见得能守住多久。”
霍无咎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靖王。”
娄钺不解:“靖王如何?”
霍无咎看着他,目光沉沉,是前所未有的肃然和认真。
“保护好他。他如果被伤到分毫,我要你的命。”
——
第二日一早,朝阳升起,临安城中仍旧一派安详富丽,半点不见暗潮汹涌。
朝堂上也是一样。
娄钺仍旧爱闹事,且还改不了他指手画脚的性子。前两日弹劾完了庞绍,今日又大肆批评大景北境守备空虚,以为依傍大江的天堑就可高枕无忧,实则外患难平。归根结底,就是庞绍懒政,说不定还有侵吞国帑之嫌。
后主总听他骂庞绍,时日久了,不仅厌烦庞绍,也厌烦了他。
他被娄钺的大嗓门吵得头痛,干脆道:“所以,娄卿想要如何?”
娄钺腰背挺直,声如洪钟:“当然是要加强守备,以备不虞了。”
后主只觉头疼。
他虽每日只晓得风花雪月,却也清楚自己兜里有多少银子。这些银子要养他宫中的美人,养他富贵优渥的生活,还要养他围场里的珍禽异兽,哪儿有钱再去养些没用的兵马啊?
他挥了挥手,道:“那就从爱卿你的兵马里出吧。城外不是正有你五万兵马吗?拨出五千来,先送去好了。”
娄钺面露不悦:“可是……”
“没可是。”后主半点不妥协。“朕也变不出兵来。反正你的这些人马,早晚是要送到有用的地方去了,如今送去,还省你些粮草钱。”
娄钺讷讷地不说话了。
这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城外热火朝天地点起了兵,而靖王府内,江随舟也知晓了霍无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