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添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的脸看,生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忙伸手放在鬓边,装作害羞的样子,试图转移林寒琛的注意力。
“这是怎么回事?”林寒琛狠狠地拉下他的手,略显粗暴地沾水抹掉宋添脸上的脂粉,冷冰冰地质问他。
宋添如坠冰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请林寒琛饶命。
林寒琛一把将他拉起来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添,伸手扼住他的下巴,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那块牙印,轻描淡写道:“我只要你乖乖告诉我怎么弄的,要是有半句隐瞒……”林寒琛用另一手抽出宋添喜服的腰带,拿在手里把玩,“我怕你挺不过今晚……”
宋添一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眼泪从眼角滑落,渗入发丝,张嘴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我说,是,是几年前被人咬的。”
“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宋添飞速地望了林寒琛一眼,微微偏过头去,才带着哭腔开口,“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和他,没有关系……”
“你再说一遍!”林寒琛捏着宋添下巴的手加大力道,眼神也越发冰冷。
宋添吃痛皱起眉毛,在泪眼模煳中定定地看了林寒琛片刻,才自嘲地说:“我和他的确没什么关系,我爱他,但他早就不记得了。”
“谁说不记得了?”林寒琛突然嘟囔了一声,低下头在宋添完好的半边脸上轻轻一咬,凑在他耳边道:“对不起,这么久才来找你。”
宋添吃惊地转头望向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讲,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道出一句:“我以为你早就不要我了。”
多年前,宋添是那个被父兄欺负的宋添,也是那个要承担大部分农活的宋添,在地里捡到受伤的林寒琛,带回他的秘密基地好生照顾,直至伤愈。
那段时间是两人最美好的回忆。林寒琛远离纷争,每天就等着宋添送药送饭,宋添听林寒琛讲讲外面的世界,还教他识字。两人日久生情,林寒琛答应会来迎娶宋添,带他去京城,让他看看那里的哥儿和哥子,不再局限于生孩子操持家务,和汉子们一样,同样可以谈诗论道。
离别的日子来得很快,临走前,林寒琛给宋添盖了个戳,说自己绝不会食言,此生非他不娶。
宋添带着林寒琛的牙印和承诺等啊等,等到他过了一般哥儿出嫁的年龄,也没等到林寒琛来娶他。来乡间说戏的先生,话本里都是负心的小子欺骗哥儿的故事,宋添才发现原来自己上了当,遇上负心郎了。
他就这样心灰意冷地麻木活着,就等年纪大到必须要官配的时候,随便官府把他指配给哪个小子,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容貌家室,只要对方不嫌弃他脸上有伤,对他好就行。
哪知他还没等到官府指派说亲的嬷嬷,却等来了在镇上的擦肩而过。
那日他难得能随父亲和弟弟到镇上采购,一转头,看见多年前对他海誓山盟的小子,就站在林家大宅的门前,盯着家丁搬东西。
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厚着脸皮询问过往的路人。路人一看他就是个乖巧的哥儿,好言相劝千万不要去招惹林家的恶霸。
宋添万万没有想到,许诺与他相伴一生的人,早已妻妾成群,有了别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做不得假,宋添不相信那人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恶霸,但有妻妾这种事,没什么好传谣的。
伤心欲绝的宋添回了家里,彻底断了念想。哪知峰回路转,负心汉居然还敢上门求亲!
宋添虽然不是那人口中见过的那些谈诗论道的哥儿,但他也是个有骨气的,绝不会与人共享夫君,这才一番哭闹。然而来接亲的那些人的态度,大婚当日的态度,种种冷漠粗暴的一切,让宋添幡然醒悟,原来那人不是来履行诺言的,只是来搜罗美人的。可怜他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还是被他收于股掌之间。
想通了这些,宋添也不再执着,既然对方已然忘了他,就不要再露出破绽。安安分分地当个小妾,被他慢慢遗忘在角落也好,既能得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又能逃过娘家人的欺负。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林寒琛急切地把宋添抱进怀里,“我说过非你不娶,怎么会不要你呢,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
“你不是有很多妻妾?”宋添赌气从他怀里逃开,他要的是一心一意一双人,林寒琛做不到,他宁可不要。“听说你还,还玩死了不少哥儿。”
“哈哈……”林寒琛强行抱住宋添,亲亲他的眼角,“看来我散出去的谣言效果不错。”
宋添不解地看着他。
林寒琛笑着解释道:“以我的条件,来讲亲的媒人要踏破王府的门槛,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为了让他们望而却步,也为了不让父皇怀疑,才出此下策。”
林寒琛将宋添抱得更紧了些,“说起来,本王为了你这小小哥儿,可是连皇位都不要了,你怎可怀疑我的真心。”
宋添心下一惊,“你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次就是特意来找你的,我还记得要带你去京城看看,之后就去游历河山,你可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宋添拼命地点头,他不知还能怎么表达他的心意,为了他,可以放弃皇位的小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寒琛抱着怀里日思夜想了多年的珍宝,一颗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回肚子里。自从在田间遇到宋添,这世上便没有任何能吸引他的事情。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世间真的存在比权力更美妙的事物,值得他放弃一切去拥有。
“唔……怎么了?”宋添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嘴还不自觉地砸吧了几下,朝林寒琛怀里蹭了蹭。他感觉到林寒琛一直在盯着他,这才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林寒琛想起刚才那个奇妙的梦,梦里宋添能生孩子,他还是皇子,最重要的是,宋添在梦里都那么招人疼。
“什么梦?”宋添竖起耳朵听。
“梦到……你会生孩子。”林寒琛揪揪他的耳朵逗他。
宋添闻言,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紧张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微表情,试探地问:“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