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澜泡茶的手一顿,淡淡道:“是。”
贺兰泽道:“师弟,此事绝非是师兄所说出去的,你可信我?”
叶云澜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信。”
贺兰泽长舒一口气,又认真道:“得知此事后,我已告诫门中弟子,不得再传播这等?流言,想来今日没有不长眼的弟子往你跟前凑罢?”
今日向他自荐枕席的皆是外宗弟子,同门倒是十分规矩,未想是贺兰泽做了告诫。
叶云澜道:“不曾。有劳师兄了。”
贺兰泽笑了笑,神色显出几分柔意,“师弟,你我几?年交情?,何必言谢。”
“流言归流言,你真正的伤势,世人又怎了解。”贺兰泽轻声道。
迟疑了一下,又道:“师弟,你知我是万中无一的火系天灵根,今番天池论道又有感悟,不日修为将行突破,待到那时,或有三成把握收服神火了。”
叶云澜沉默不语。
贺兰泽等?了好半晌,等?不到回答,摇头哂笑一下,觉出几分尴尬。
不过他的面皮在这几?年早已炼就,又坐一会,交谈几?句宗门之事,才起身道:“时候不早,师弟好生歇息罢。”
起身步至门边,又迟疑道:“今日我听闻师弟言及自己已有道侣,此事可当真?”
他听说此事时候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只觉这是叶云澜拒绝那些胡搅蛮缠之人的借口,毕竟叶云澜一进宗门便与容染待在一处,后来与容染闹翻后,除收了一亲传徒弟便再没有与人亲近,谁说叶云澜有道侣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奈何这是叶云澜亲口所言,贺兰泽还是忍不住再求证一番。
未料叶云澜道:“此事为真。”
贺兰泽面皮一僵,“师弟道侣何时所结,为何师兄从未见过?”
叶云澜道:“许久之前所结,师兄自然未曾见过。”
他并且说谎。
距离他向那人提及结契之事,距今确实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贺兰泽却误会他意思,艰涩道:“师弟是说,你们结契在入门之前?”心?中对那结契之人暗骂了一声“禽兽”。
入门之前,那时候叶云澜才多?少年岁?
虽然,一些修者世家确实有指腹为婚的习惯,可那是请过观星士测命,生辰八字契合,才能得以结契。
他未听闻叶云澜是世家出身,猜想或许是被什么人所蒙骗,毕竟那时叶云澜还未曾如在天宗时日日佩戴假面,惹来什么人觊觎也是正常。
幸好那人已经身陨,契约自然消解。
而以贺兰泽修为眼力,自能觉察出叶云澜元身未失。
——他还有机会。
叶云澜不语,贺兰泽以为他是默认,而且似乎并不愿意多言,于是又暗骂禽兽数十声,才关门离去。
两人交谈间,沈殊一直坐在床边拭剑。
指尖不慎在剑刃上擦过,冒出一点殷红血珠,沈殊抬手舔去,收剑入鞘,望向端坐桌边的叶云澜。
他不愿再沉默,主动开口道。
“师尊,可否与徒儿说说,你曾经道侣,是个怎样的人?”
说这话时,他语气极是低沉。
叶云澜回头看向沈殊。
纵然之前之事已经揭过,但他知道,沈殊依然对他有执念。
——倒不若趁此机会将之彻底斩断。
他想着,淡淡开口。
“他是为师此生,唯一视为伴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