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从贺松明肩头飞掠而过,没入肉体的闷声“噗”的响起,淹没在剧烈的心跳里。
黑熊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继续向前飞扑,贺松明举起长矛,刺向它大张的嘴——
噗呲!
矛尖刺入了黑熊上颚,本应是足以让猛兽发狂的痛苦,它却迟缓地没有其他行动。
挥舞着的熊爪停在半空中,黑熊挂在贺松明的矛尖上,僵直片刻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一片血肉模糊取代了它的右眼,另一个黑漆漆的弹孔出现在它的后脑勺,鲜艳的血和脑浆喷射般洒出。
子弹准确无误从他右边眼眶射入,强大的冲击力搅碎了它的大脑,又从后脑穿出。
一击毙命。
阮陌北平复着呼吸,他握枪的手垂下,双臂被后坐力震得些许发麻,后退几步,后背撞在树干上。
他身体慢慢下滑,坐在了地上。
阮陌北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嗅了嗅,火药味残余在指缝中。
有点呛,但并不讨厌。
贺松明小心地走到身体只剩下抽搐的黑熊身前,高高举起木矛,用力地刺进熊的脖颈。
血喷溅出来,落在他裤脚上。
确定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他不再看这只丛林里的顶级猎食者,紧张地跑去阮陌北身边,蹲下身,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阮陌北把枪放进腰包,深吸口气,放松下来,他才感觉到身上被枝叶割出的细小伤口正散发着疼痛。
贺松明抓着阮陌北胳膊查看,确定除了小割伤外没有其他伤口,才放下心来。
阮陌北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逐渐恢复,撑着贺松明肩膀站起身。
他来到那头熊身前,熊已经死透了,血从眼眶和脑袋的伤口里流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这是一头成年雄性黑熊,体长超过一米半,毛发乌黑油亮,皮肉相当厚实,木矛插在它头颅上,又从它下颚穿出,将它的脑袋钉在地上。
“皮毛是好东西。”
阮陌北拿出匕首,从熊头部的弹孔下刀,用力从黑熊脊背划出一道整齐的痕迹,在贺松明的帮助下,费力地将熊皮整个剥了下来。
熊的伤口全在头部,所以熊皮相当完整,抖落上面的血迹,阮陌北把熊皮卷起来,掏出昨天编好的草绳,固定在贺松明后背上。
这只熊很大,整个搬回去的话肯定来不及吃完尸体就腐烂了,阮陌北就割下熊胸腹部和后腿上的几块大肉,装进一直放在腰包里的防水袋里。
“走,先回去一趟把东西放下,之后再过来一趟割其他部位。”
熊心熊肝熊胆熊掌全都是宝,阮陌北可舍不得丢。
贺松明背着一整张熊皮,和阮陌北一起回去,他们先把熊皮放进洞穴,又拿了个空的防水袋,去到水边。
阮陌北把装着熊肉的防水袋沉进溪底,又用几块石头压住,这样用凛冽的溪水镇着能起到冷藏的效果,不然熊肉直接放在外面,用不了两三天就会变味道。
之后两人再度回去遇见熊的地方,尸体还没有被其他动物发现,阮陌北割下剩下的几块大肉和熊掌,又剖开熊腹,取了心肝胆。
做这一切的时候阮陌北并未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感觉很恶心,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种血腥的画面,明明在现实世界里,他连鸡都没亲手杀过。
不对劲。
阮陌北感觉得出来,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那些在他脑中飘忽的思绪就如水中的游鱼,轻轻一摇尾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涟漪。
先别想这些了,阮陌北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专心,他把装着许多“熊宝”的袋子捆在贺松明背上,准备再回去一趟。
今天收获颇受,去据点的计划推迟到明天也没关系。
阮陌北跟在贺松明身后,刚走了两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阮陌北一下子没保持住平衡,朝前摔去,还好他及时伸手撑住,避免了脸着地的悲剧。
掌心里一片黏黏糊糊,不知压到了什么东西。阮陌北调整好姿势,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