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言曾经从女孩那里听到过一个版本的故事,同时他也将这个故事讲述给许臻听过,他们都对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心理准备,以至于当这一次听到时,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有多震惊。
只不过陈国义的描述,和女孩有些微的偏差。
准确来说,是女孩的描述出现了一些问题。
当两边的说法无法统一的时候,最好的说法当然是寻找新的证据证明哪一边才更加接近真相,可是当这两个人是陈国义以及那女鬼女孩时,毫无疑问,更正确的是前者。
因为经过了这几十年的洗礼,以弟弟为执念的鬼魂早就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她能记下的只有令她印象极为深刻的事情,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早已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只有弟弟的名字。
活人与鬼魂的记忆点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陈国义的描述丰富了女孩曾经的陈述,并且修正了一些曾经她的说辞中模糊的点,让整个事件变得完整了起来。
比如女孩曾说当时弟弟并不在家,可实际上陈国义当时是在家里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在房间里熟睡,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人都已经死了,他的父亲正拿着刀处理着尸体。
哪怕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陈国义说起这一段的时间,依旧忍不住发颤。
对于一个在和平年代成长的人,更何况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子,那样血腥的画面足以令人永生难忘。
“后来我想要逃走,可是他太快了,而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孩子,很快就被抓住了。”陈国义双手交握,试图让回忆起那些的自己好受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的力气和成年人的力气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许臻听的紧张,沈默言却没有这样的感觉,毕竟陈国义现在坐在这里和他们说着这些,这就证明当时的他并没有遇害。
“他是怎么死的?”沈默言问道。
陈国义惊讶的盯着他瞧,他发现这孩子从来到这个诡异的空间之后,几乎每一个问题都直戳要害。
比如刚才一言道破这里是他的记忆,现在又仿佛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似的,在他还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就询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之前因为样貌年轻,所以陈国义一直以为这小孩就是一个体贴善良懂礼貌的孩子,和他的父亲相比少了一份成年人的魄力,可当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小孩之后,他竟然觉得这个原本应该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孩子,反而稳重冷静的不像个孩子。
也只有因为害怕所以牵着自己父亲这一点还比较像个孩子。
原归正传。
他的父亲确实死了,就在当天。
可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想起这件事,陈国义只觉得诡异的吓人,“前一秒他还因为抓到我了而发笑,可下一秒就好像是突然发了病,毫无预兆的倒下了。”
“我十分确定,虽然他抽烟酗酒,可绝没有什么严重到致死的疾病,只有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大概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间就这么丢了性命,直到失去呼吸,他都死不瞑目。”
“如果要说有谁是怀着怨恨死去的,那么恐怕在这屋子死去的所有人,都是心怀怨恨的吧。”
第192章在高考前存活(四十)
撇开当时陈国义是不是在场这一个矛盾点之外,陈国义与女孩的说辞中的另一个不同的点就是他们父亲的死。
在陈国义的描述里,他父亲更像是死于某种突发性休克,沈默言却记得当时女孩说,他们的父亲是被人杀害的,这当然不能排除是成为鬼魂之后女孩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但却依旧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点。
确实按照陈国义的说法,他们家的每一个人几乎死的都不是那么安稳,母亲被酗酒出轨的丈夫所害,女儿目睹了父亲杀害母亲的场景,随后被害,而杀害了妻女的丈夫在准备杀死最后一个目击者时,以为没有目击者就能逃走,免去牢狱之灾,却没想到最终因不明原因死在了他妻女之后。
“你们家还真是每个人都有成为恶灵的可能啊。”听完陈国义的描述,许臻只觉得这家人竟然没都成恶灵还真是了不起,“不过照这么看,这整个家里唯一会对你产生恶意,想要杀了你的应该也就只有你的父亲了。”
毕竟成为恶灵首先需要的就是怀揣着对现实事物的执念以及强烈的怨恨,女孩以及他们的母亲都不可能对陈国义怀有杀意,况且那女孩他们也已经亲自见过了,只是普通的鬼魂。
无论是根据正常电视情节的发展,还是逻辑推论,把他们弄到这里来,并且想要杀了他们的无疑就是陈国义的父亲了。
陈国义原先还处在回忆过去并对当时的记忆感到恐惧悲伤的状态,此时听到许臻的话,他立刻抓住了重点,并询问道“从刚才你们就在说什么恶灵恶灵的,那恶灵的目标是我?”
“恶灵是没有办法通过其他人的记忆来建立起一个空间的,它既然能创造出与你幼年时一模一样的场景,那它必然也有那时的记忆。”
到底是年过半百的人,不用再多说,陈国义只稍一想便明白了,他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只是问道“你们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指的是更早的时候。
沈默言没有隐瞒,如实的点了头。
面前这个有着老人灵魂的孩童顿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力的呢喃着“他毁了我的家还不够,还想要毁了我另一个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