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目前正好在场地的另一边,离休息区隔了整个训练场,迟远明便驱马往他们坐的位置去,越是接近他越是看清了那两人正在交谈着,气氛似乎很愉快,方宁晨甚至带着一种仿佛发自内心轻松和开心的浅笑,而自从迟远明用种种强硬手段要挟方宁晨不许跟他分手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方宁晨露出这样的笑。
一股酸意夹杂着烦躁油然而生,迟远明不由加快了速度。
方宁晨的确和楚今非聊得比较高兴,他没想到楚今非姥姥家的所在地竟然就是他的老家,两人仿佛因此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距离,而且,和楚今非这样的人交谈,本就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然而,就在两人相谈甚欢时,方宁晨突然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转头一看,只见迟远明黑着张脸驾马而来,整个人霎时间都僵住了,话说到一半也停了。
“嗯?”楚今非见他模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迟远明。
这时迟远明已经来到了场地边缘,他跳下马,隔着休息区的栏杆望过来,眼神阴沉,非常可怕,可是他下一秒忽又扯出了个笑容:“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方宁晨见他这翻书般的变脸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也领教过迟远明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对着人一拳挥过来,一时更害怕了,没敢答话。
“在说一些关于美食的事,”楚今非神态自若,还和平时一样从容温和,微笑着,“你是来休息的吗,坐啊。”
“哦不是。”迟远明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本来目的,只是他在看到方宁晨和人这么亲热的说话,一下子把其他事儿都给抛到脑后了,其实他现在仍然憋着一股气,然而碍着楚今非的身份以及他与原绍越的好朋友关系,实在不好出言不逊。
“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我们待会儿打算来比障碍赛,娱乐一下嘛,你们坐到那边去看吧。”他说着指了指另一头对着障碍赛训练场的休息区。
“比障碍赛?”楚今非扬起嘴角,站起身来,“这当然要看啊。”
方宁晨也跟着站起来。
迟远明看他和方宁晨站得离得很近,两个人都相貌出众,这么站在一起赏心悦目,甚至有点登对,他胸中憋着的气都快爆炸了,他真后悔今天把方宁晨带出来,这简直就一直都在招蜂引蝶,没完没了。
但他还是只能装作和颜悦色,对方宁晨道:“宁晨,你脸色不好,你不是不舒服吗,刚才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肯定累了,不然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他已经不想再让这俩人继续待在一起了,为此不惜不让方宁晨看他骑马。
方宁晨跟了迟远明这么些时候,已经知道了他的脾气,猜到他又是看不惯自己和这位楚总交谈过密,为了事后不被他整治得太惨,虽然他很不愿意,心里也憋屈得要命,但还是咬了咬牙,说:“……好。”
“来都来了,不如等看完比赛再走,也不差这点时间吧。”楚今非劝说。
迟远明盯着方宁晨,嘴角挂着微笑。方宁晨觉得那微笑就像是暴风雨前虚假的晴天,他经受过迟远明的残暴,又受到了他的威胁,现在已经根本不敢违抗他了。
“不,我也挺累了,还是先回去了。”他勉强笑道,说着就转身走了。
楚今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落寞又寂寥,又转头对迟远明说:“他可真听你的话。”
“那当然。”方宁晨听话地走了,迟远明的气消了一些,“他可是我的人。”说着有些自得。
楚今非垂下眼,低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障碍赛在障碍赛训练场开始了,教练当裁判,楚今非在休息区看着。
他们几个人都只是业余水平,因此跳的是最低级别难度的障碍。障碍赛是选手依次进行的,原绍越是第一个,他骑马的模样很飒爽,动作也利落漂亮,虽然过程中不是完全没有碰掉障碍,但通过了全程后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喝彩。
他跑完就下了马,让工作人员把马牵走,带着一身汗来到了休息区。楚今非把工作人员拿来放在这儿的毛巾递给他:“擦擦汗。”
原绍越心中一甜,接过来抹脸,说:“我刚才怎么样?”
“很好啊,”楚今非真诚地说,笑容中带有赞许,“完成得很漂亮。”
被自己喜欢的人肯定,原绍越一阵满足,在他看来,这比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要更令他愉快得多。
接下来李南和迟远明的表现都没原绍越好,倒是齐景元让人眼前一亮,明显技术比前面三个都要好。
他的马术的确是他们几人里最好的,最后他跨越障碍用的时间最短,罚分最少,轻松赢下了比赛。
他下了马,过来和他们会合,大家不管是客套还是真心,都连连称赞他马术高超。
“承让承让,”齐景元很谦虚,他又笑道,“总算把之前玩牌输的钱赚回来了。”
“行了,你让我这个两场都输的人情何以堪啊。”李南说。
“明天去玩儿的费用我包。”齐景元说完,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咦,方宁晨呢?”
“他不舒服,先回去了。”迟远明说。
齐景元道:“不舒服?要不要紧啊。”
迟远明看见他神情有点关切,又不舒爽了起来,瞎说道:“就是肚子疼,没太大问题。”
“肚子疼也可能没那么简单,”齐景元认真道,“比如阑尾炎、急性肠胃炎什么的,真的没关系?”
“他是老毛病了,吃点药休息会儿就好。”迟远明愈发心烦,表面的笑都有点快绷不住,“你很关心他?”后面这句话甚至有点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