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都已经不打算对你们夫妇动手了,可没想到你又怀上了,居然还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
自从喻仁生夫妇的独子喻卫黎出生后,喻家老一辈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他们一家的身上。这让憋屈了近四十年,好不容易才觉得翻身的喻仁德怎么忍受得了?
“你们的孩子,就是死亡的□□。”喻老爷子的声音隔着呼吸机,模糊传来,“贺铭,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儿,我兴许还会放你们一命!可、可惜了……”
“可惜?还有更可惜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贺铭的眼泪早已经哭花了妆容,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脑海中是毁天灭地叫嚣着要报复的恶魔。
她重新拉开椅子,坐在喻老爷子的身侧。
木管家上前,斥责道,“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做什么!”
贺铭冷冷地刮了他一眼,笑得诡异,“喻仁德,你最好让你这只忠心耿耿的走狗滚开。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听的。”
喻老爷子根本不怕她的威胁,只递给木管家一道眼神。后者不得不退远几步,可目光始终落在病房内的两人身上。贺铭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沙哑的嗓子。
她整个人呈现出异样的平静,让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还没等喻老爷子开口问话,贺铭就讲故事般地开了口,“还记得吗?你们四十岁生日那年是在酒店举办的宴会。生日宴举行到一半,你哥就赶回公司处理急事。我作为喻家的女主人,只好强打起精神,帮忙应酬来回的宾客。”
“等到散场时,已经是凌晨了。我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还没等进门,就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从背后抱住……”
“女人的力气始终不如男人,就像我的力气始终不如你。”
贺铭压低音量,不让这些话落入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喻老爷子听见这话,面色有了一瞬的扭曲。
“那夜之后,罪魁祸首忘得一干二净,也有可能是假装忘得彻底?”贺铭垂眸嗤笑,“可对于我来说,是毕生铭记的耻辱!”
不过三秒的沉默,她又将视线定定地落向喻老爷子,陈述出一个天大的笑话,“两个月后,我发现我自己怀孕了。”
“……你!”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的由来!我第一时间就想打掉他!可医生和我说,我的身体情况再也禁不住一场打胎,那会让我彻底失去做母亲的可能。”贺铭端着温水,目光恍惚着进入了回忆,“天知道我有多恶心害怕!可我更不想永远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贺铭清楚自己的体质,即便不去刻意打胎,说不定这个孩子也难保住。所以,她放弃了扼杀脆弱生命的想法,由着肚子里的孩子自生自灭。
可命运就是如此,越想珍惜的东西越得不到。可当你自以为放弃挣扎的时候,一切就都来了。
“那个孩子还是出生了。怀胎十月,他把我满腔的恐惧和恨意转换成了爱。他是我的孩子,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除了喻姓和卫字辈,我给他取名为黎。”
黎明降至的黎。
是她最想抹杀的黑暗夜晚,却也是她成功成为人母的黎明开始。
“喻仁德,你听懂我要说什么了吗?这才是最可惜的事,黎儿的死是你的血孽。”贺铭端着温水起身,弯腰附在喻老爷子的耳侧,一字一句报复道,“……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也是你亲手杀掉的孩子!”
是落在耳畔的低喃。
是无处可躲的真相。
床上的老人完全扭曲了面容,所有的心焦躁热都涌上了脑袋,一瞬间天昏地暗。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睁大眼睛、张口挣扎,攥紧被子的双手冒着青筋,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
木管家飞扑到床边,厉声喊道,“老爷子!你这个女人,到底对老爷子说了什么?”
医疗监控器械开始疯狂鸣叫,不过三十秒的时间,最终变成了死亡的默声。
喻老爷子被活生生地刺激死了!
站在门外的时铮和喻怀宁听见动静,疾步冲了进去。两人看见生命仪器上无波动的直线,不约而同露出震惊的神色。
贺铭起身,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报复的快感和未能超脱的恨意在她的脸上交织。
她将水杯砸在地上,伴随着响亮的碎裂声,逐字清晰地咒道,“喻仁德,你就带着这个秘密的血孽下地狱吧!我祝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是完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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