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路乔音失控,拿起一旁陪护用的小木凳,一下子朝着镜子砸去。
——哐当!
镜子被狠狠砸裂,碎玻璃片七零八落的全部砸在了她的脚边,又割出了几道细微的伤口。
路乔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带离伤害。
“哥哥,我毁了!我这辈子都毁了!”路乔音对着他痛哭,“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路星赐生怕她的眼泪刺激了伤口,半跪在床边拿着纸巾擦拭,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乖,不哭,哥在呢。我问过医生了,能医好的,伤口痊愈后不会很明显。”
“他们说了,现在医术那么发达,关于美容这块,只要有钱就能医好。”路星赐的语气很轻柔,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不舍得伤害对方分毫。
兴许是温柔的安抚起了作用,路乔音转为小声抽泣,“哥,你别骗我。”
“不骗你。”路星赐见妹妹稳定下来,露出温和的笑意。他向往常一样点了点妹妹的鼻尖,继续安慰道,“我去请医生护士,重新给你包扎。地上有玻璃碎片,你别下床乱走,要听话,好不好?”
路乔音点了点头。
她望着路星赐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回想起不久前经历过的一幕又一幕。回忆到最后时,眼前好似忽地出现了喻怀宁的身影。
她失距的瞳孔慢慢对焦,直到确认了青年的存在,“……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怀宁瞥见她脸上的疤痕,快速移开目光。他的本意是怕对方在意伤口,从而感到难堪。可殊不知被刺激的路乔音早已对一切都背上了敌意。
“你看什么!”路乔音捡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发狠砸了过去。只不过准头一般般,轻易就被喻怀宁给躲了过去。
喻怀宁不是故意来医院给路乔音刺激,只不过心里疑云尚存,他实在对后者提不起任何一丝同情。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话,“路小姐,我就问你两件事。昨天傍晚你是故意大喊,对山口大辅暴露我的存在,是不是?”
“……”路乔音眼色猛然凝滞。她双唇颤了颤,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喻怀宁唇侧勾起一抹冷笑,“巧了,刚来医院的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路乔音被青年盯着浑身发冷,抿唇不语。
“因为你不确信、甚至根本不相信,我一个突然出现在寺丽镇的人会让警-察来救你!不仅如此,你还觉得我的背后代表的是喻家、甚至是传闻中有不-正-当关系的时铮!所以,你在赌!”
他一直盯着路乔音,不肯没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你赌我躲不过山口大辅,好把我当成歹徒增加的筹码!因为只有绑架的有分量的人质多了!才更有可能加紧警-方的追查,是不是?!”
路乔音往床上挪后了几步,眼神在明显的闪躲逃避,“……我没有!我、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喻怀宁嗤笑,“我看不见得,路小姐在最后关头不是还有心思算计我吗?”
路乔音拉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蜷缩成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御青年身上散发的冷冽。
她还是不忘为自己辩解,“你到底在胡说什么!那个人拿着刀,我是怕你出事才好心出口的!”
“路乔音!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一定是这件事情?!”
喻怀宁原本只是带着猜测,如今看见她这心虚到不打自招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步步地逼近,心里怒火中烧,“路乔音,我哪里对不起你?好心帮我?所以把我往歹徒那边推?那个时候,我要是动作再慢半拍,那把刀就该从我头上划过去了!”
“……你别过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路乔音拼命摇头,瞬间被青年吓哭出声。她的眼泪划过到伤口处,越发刺痛,“你不要过来!”
事到如今,就连路乔音自己都说不清楚,当时的突然之举是为了什么?
归根结底,不过是歹念作祟。
喻怀宁停住步伐,双拳紧握时关节咯吱作响——
原本,他就是看在路星赐的面子上,才想着帮着路乔音逃过一劫!没想到对方的能耐远比他想象得要厉害!简直是把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路乔音,我这个人狠惯了。这次之所以会放过你,一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二是……”
喻怀宁打量着她脸上丑陋可怖的伤口,冷声道,“你自己得到教训了。山口原本根本没理会我们,要不是你突然喊了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的刀不会冲向我,更不会落向你。”
“作茧自缚,指的就是你。”
路乔音怔住了,覆灭般的后悔感从心底涌了起来。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