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水咕噜作响。
船果真翻了。
……
渔村靠海,朝来暖阳映海,暮来晚霞凄凄,犹然是一片世外桃源。村里所有人靠打渔为生,即便是农妇也能一同出海。
可林二嫂这几日却没跟着去捞虾捕鱼,还整日闭门不出,偶尔露一次脸还是急急忙忙地跑去药铺拿药,像是家里面有什么人生了大病一样。
药铺子简陋得很,只有一些寻常的草药,往常村民打渔伤着了,亦或是受了风寒,便会来买上几包。
掌柜的也是这村里的人,这么数十年下来,和所有来取药的人都熟络得很。
他给林二嫂拿了一个药包,见她脸色不大好,便问道:“若是人再不醒,我便给你换另一些。”
林二嫂拿了药包颔首道:“多谢了,我再试试这最后一副药。”
说完她便匆匆走了出去,险些被门槛给绊倒了。
一同来拿药的人面面相觑着,问道:“林二嫂最近怎么回事,她那傻儿子不是好好的么,怎天天往家里带药。”
掌柜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林二嫂不是从岸边救了三个人回去么,还是求了陈家的人去背的,听说是她早些年失散的女儿,还有个小的是外孙。”
拿药的人愣愣道:“林二不是早……怎从未听闻她还丢过两个女儿。”
“别多说了。”掌柜连忙打断了这几人的猜疑。
村子小,这样的闲言碎语传得也快,不过多时,整个村落都知道林家的女儿回来了,这回来的方式似乎还有些不对,是林二嫂找人从海边背回去的。
听闻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气息奄奄的,吃了好几日的药才把命吊住。
又听说林二嫂请了尊佛像到家里供着,感恩上神将她的女儿送回来,众人渐渐的也就信了。
这被海水冲到了岸边的,自然就是洛衾、魏星阑和那小祈凤。
在翻船之时,魏星阑几乎用尽了浑身气力,将船板拆了下来,再将那僵成了石头的祈凤拉了过来,将她按在了木板上,而她则和洛衾挤在一起,攀上了木板的边沿。
在醒来之后,洛衾才知自己是被渔村里的农妇救了,那农妇是个寡妇,家里只有个傻儿子,村里的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没少议论她。
住了几日之后,她才了解到,这渔村不大待见外边来的人,只因为数年前有一群江湖骗子来骗走了他们的钱财,还害死了不少村民。
所以那农妇才谎称,这两个姑娘一个小丫头,是她失散在外的血亲。
农妇林二嫂那儿子傻得很,整日只知道笑,若不是有人肯带着他一同出海,这母子俩定然早就饿死了。
洛衾承了林二嫂的恩情,猜想这几日买药也花了不少钱,她便径自摸向了魏星阑的衣襟,想将她从钱庄里取出来的银票和些许银两给拿出来,这一摸,人醒了。
魏星阑睁着眼,一时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只觉得衣襟被人缓缓拉开了。
她猛地掐住了那人的手腕,刚握住便觉得手感似乎有些不对。
这细细瘦瘦还滑腻如玉的手腕,怎么这么像她的卿卿。
可她早对洛衾了解至极,那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摸她的胸口,于是哑着声说道:“我这衣裳只能留给一人脱。”
洛衾手一顿,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冷声道:“你要给谁脱。”
魏星阑一听,怎连声音也一样。
她那双眼渐渐明晰起来,只见面前那白衣飘飘的姑娘正被她擒着手腕。
洛衾冷眼看她。
魏星阑哽了一下,道:“你还没过门呢,不能这么急。”
洛衾:……
魏星阑昏睡了几日,如今醒过来还有些恍惚,她看着这残破的房子,又垂眸看了看身上盖着的一张缝了许多补丁的棉被,一时有些懵。
“咱们这是私奔到哪了。”她错愕地问道。
洛衾没说话,掐着时辰,那跟着农妇家傻儿子出海捕鱼的祈凤也该回来了。
只听见外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林二嫂低声道:“蒙三,今日又多谢你带他们出海了,我这傻儿子还有凤儿这回没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