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话虽如此答应着,但通过这件事白虎也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有些人历经过血雨腥风渐渐心寒如铁,有些人手染鲜血却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蓐收却恰恰就是第二种。
见他还是神色怏怏的模样,白虎破天荒的伸手捏了捏他软嫩的脸蛋,“走吧,去衙门看看。”
“嗯?”蓐收眼中总算亮了亮,“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不然怎么知道结果。”
“嘿嘿~”蓐收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乖乖的擦干净嘴巴,跳起来直接扑到了白虎的背上,“我就知道大白最好啦~”然后热情的直接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白虎瞬间懵了。
刚刚……被亲了?!
蓐收大多数时候做事有些像小孩子,对于家里三个哥哥也是又亲又抱的,但对于白虎而言这却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的,耳根有些泛红。
结果不小心被蓐收看到了。
“大白,你耳朵怎么红了呀?”
“……屋子里有些热。”然后胳膊十分僵硬的把蓐收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蓐收不明所以,还十分贴心的跑去打开了窗子通通风,毕竟爱护大白是第一职责。
……
衙门那边为了尽快破案,一抓到嫌犯立刻开审,蓐收和白虎赶到的时候那人正跪在堂上一字一句的交代自己的罪行。
原来他名叫李财,也是迎春班的一员,不过由于基本功不扎实再加上相貌不出挑,所以只能饰演一些无足轻重的串场角色,而他杀死的那名女子正是班子里的当家花旦,李财曾私下里贿赂了她,想让她在班主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但李财的外貌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能够扮演的角色,无奈之下,他只好又跑到秀才那边,出了高价请他给自己专门写了一个戏本子,可谁知拿回来后花旦又反了悔,李财以为她是在戏耍自己,一怒之下便起了杀心,趁她不备捂住嘴一刀刺中了要害,眼见着她渐渐无力挣扎血越流越多,李财这才慌了神。
这时他突然想起戏班里有关那件戏服的传闻,于是趁着大家都在忙碌之际跑到仓房将其取来套在了花旦的身上,又狠着心连刺了数十刀,伪装成了诅咒的样子。
可他之前为了怕自己贿赂花旦一事暴露,就将买回来的那个戏本子与戏班里原本的放在了一处,这次慌乱之中竟忘了取回,李财心知衙差那边迟早都会查到这件事,于是趁着他们松懈之际再次潜回想要取走证据,谁知偏巧蓐收比他快了一步。
李财空手而归后,心里越来越慌,这时的他恐惧已经战胜了理智,所以又趁着黑夜将秀才杀死,结果秀才死前的哀嚎惊动了旁人,并被立刻上报了衙差,这才将李财顺利抓捕。
听到了事情始末,在大堂外围观的众人已经纷纷骂嚷起来,有人说李财简直是丧心病狂,也有人说那个花旦出尔反尔不厚道,还有人同情秀才横遭祸劫,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听的人耳根子疼。
白虎抱着蓐收从人群中挤出来,不远处的大树荫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斑驳的影子随风摇曳,置身于此连心也静了下来,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蓐收紧紧抱着他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道:“大白大白,好难过哦……”
如果不是自己顺手把戏本子拿走了,那个秀才也许真的不用死的。
这次白虎没有说什么,就那样任由他抱着,风很轻日头很暖,也不知为何,白虎突然有些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尤其是脱离了泑山那些繁琐的事,不乱闹的蓐收还是很可爱的,鬼使神差的,胳膊缓缓抬起轻轻搭在他的背上,就像是一个安慰的拥抱。
“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白虎转了个话题问道。
“我想把那件戏服还给青衣小姐姐。”蓐收道,“那可是她相公送给她的,我想她一定很珍惜,如果能还给她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都毁成了那个样子。”他可没忘当时看见的血衣有多残破,几乎都快成了一团破布。
“总会有办法的嘛~”蓐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哦,那就是我们怎么能拿到戏服呢?”这才是现在的首要问题。
白虎:“再等几天吧,我想官府那边结案之后会把它归还给戏班,可对于戏班来说这却是个烫手山芋,扔了怕被诅咒,留着又人心惶惶,这时如果有人愿意出价将它买下,戏班班主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大白好聪明~”听到这番话蓐收当即喜上眉梢。
接下来的两天也确如白虎所料,官府那边结案,然后忙着处理各种善后事宜,衙差到处跑差点把脚跑断。戏班那边则更惨,当家花旦死了这戏简直没法唱,只好暂时关门调整,而且那件血淋淋的戏服检查取证过后就又还给了戏班,班主苦着一张脸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最后只好捏着鼻子把它丢回到了箱子。
正待他考虑要不要出血多花点银子请个道士把戏服处理了,蓐收和白虎依照原本的计划直接上门,说明来意后班主还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也想处理掉戏服,但怕这么卖出去后诅咒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可奈何蓐收此时掏银子格外豪爽,这价钱别说买这戏服,都足够支撑戏班大半年的开支了,班主咬咬牙,诅咒就诅咒吧,拼这一次,万一什么事都没有那自己就赚大了。
拿到戏服之后就彻底轮到蓐收忙活的了,首先要洗干净才行,白虎的洁疾决定了这事他绝不会帮忙,上面全是血又不好拿出去找人帮忙洗,无奈之下只好蓐收亲自动手,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还不敢太用力的搓,生怕把戏服直接洗零碎了,忙忙活活的整整洗了一天,最后洗的手都麻木了,才让它显出了本来的颜色。
“大白,手好疼啊……”蓐收眼泪汪汪,并抬了抬自己的小手给他看,“洗衣裳好累啊,手都搓红了,这次回去泑山我要给浣衣娘涨月钱!”然而这位泑山的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全然就是被架空的状态,连他自己的月钱都要去找白虎要,哪里还能再给浣衣娘涨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