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骁想了想,说:“我还没太考虑。”
“没考虑?”费屹皱眉道,“你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其实闻骁才大一,对以后的种种事没有考虑也很正常,相信很多大一新生都是类似的状况。更有甚者,大学四年都浑浑噩噩,等到必须面对的时候,才拿着混出来的文凭,出校门摸爬滚打。
只是闻骁并不像那类人。他身处一流高校的一流院系,对学习生活的安排井井有条,因此费屹听到他这么说,才更觉得奇怪。
太矛盾了,闻骁这个人,明确而又不明确,踏实于当下,却对未来缺乏规划,但并非完全没主见。这种情况,好像是过去被什么东西捆绑惯了一样。
方立高也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十九年都过来了。”闻骁顿了顿,说道。
费屹面色不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但杨老师眼光一向准。现在太多硕导博导不愿意给本科生上课了,他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想保持和新学生接触,亲自观察有没有足够‘纯粹’、真正适合做学术的人。他看重你,肯定有他的理由。”
他的语气不算太好,但这是出于一种朋友间的关心与提醒。
“是啊闻骁,你要好好想想,”方立高补充道,“别觉得大一就可以浪,四年很快的。你看老费,已经搞定了明年实习和入职的事。”
闻骁有些意外,下意识问:“你不准备升学?”
照方立高之前的说法,杨教授也找过费屹,那费屹为何会选择直接就业?
方立高咳嗽了一声。
费屹道:“为了养家糊口。念书要资本的,你当很容易?”
之后经过一些只字片语,闻骁才了解到,费屹是单亲家庭,家中还有个妹妹,学习和比赛之余,他在校内外累计打了三份工。
“你挺有天赋的,别浪费了,”临别时费屹对闻骁说道,“这次比赛我们虽然还是M奖,但距离O奖或者提名,应该都更近了一步。”
这大概是他说过态度最好的一句话,同时也非常真诚。
闻骁内心确实受到了震动。他能感觉到,费屹是真的热爱数模,热爱研究,却迫于现实原因无法继续。
那么他呢?闻骁心想。自己对此究竟怀有怎样的心思,是否如杨教授所说,是不自知的热爱,还是只是想摆脱迷茫、虚无状态时,抓住的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