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夏不耐烦地打断她道：“别说了，贝导虽然是老导演了，这几年也没出过什么作品，说不准拿的是什么剧本呢，这边赵导的制作班底和剧本都亮出来了，投资商到位，说开拍就能开了，不比贝导那边稳当么！”
明绪听着面前人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最后，老东家点了点玻璃桌，眯着眼跟自己说：“明绪，你现在红了，但以前公司资源也都拿来培养你了，现在该你回报公司了。”
孙夏往沙发背上一靠，势在必得地看向她。
有合约牵制，他的确可以如此。
明绪讶异自己可以如此冷静，但这种冷静又如此熟悉，在每次遭遇劣势时，她的头脑反而更清醒。
就像此时，她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更倾向于贝导的试镜邀约，或许这个角色不会属于自己，但她想去。
就像小女孩拆开圣诞礼物前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难得地想去赌一把，她直觉里面会有惊喜。
可惜圣诞老人只有童话里有。
明绪最后还是拿起了剧本，离开孙夏的办公室，背影透着疏离。
回到裴子舒的办公室，裴子舒立刻开始骂人：“臭不要脸的狗男人！说什么资源都给你了，还不是因为你能力强，他们靠着你赚钱。”
“这些年你的通告就没断过，不管刮风下雨都能把你送出去挣钱，哪里片酬高把你往哪儿塞，代言综艺不管好坏都接，他们是赚过瘾了。”
“看他们不顾你前途要给你接这个这个电视剧就知道，就指着你哗啦啦哗啦啦地当摇钱树！”
明绪还有心情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声音平稳：“消消火。”
裴子舒接过来喝了个干干净净，“你怎么不生气？不是气傻了吧？”
明绪轻轻笑了一下，驱散了几分眉眼间的冷清，道：“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把孙总的茶杯盖他地中海上？”
“解约。”
裴子舒手中的杯子猛地落到了桌面上，“你是说真的？”
明绪一笑，云淡风轻的，“有了这个想法而已。”
裴子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只说：“那这个剧——”
“先接了吧。”
裴子舒说好。
裴子舒知道明绪不想接，可她更知道，明绪表面冷淡，心里总念着旁人对她的好。
即使公司和她是遵循着冰冷合约的利益关系，这些年她心里还是记着一份老东家的情的。
但到今日，孙夏把这份情消磨干净了。
裴子舒心里叹息。
李曼跟在明绪身边，一齐来到负一楼的地下车库，准备送明绪回家。
明绪的车外形低调，最常见的黑色轿车，在停车场里毫不起眼，有时候李曼还要回忆半天车停在哪个区了。
可今天电梯门刚打开，李曼一眼就找着了。
一片汽车构成的方阵里，唯独一个身姿窈窕的美人倚靠在车上，任谁来，第一眼看到的也会是她。
美人听见动静，柔软轻盈的栗色卷发从后视镜上拂过，往电梯这看了过来，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杏眼桃腮，眉淡唇红。
尤其是仿佛等到了要等的人，眉眼粲然的那一刻，更是可爱。
李曼好不容易回神，再仔细一看，美人靠着的车是明绪姐的啊。
“明绪姐，这是你的朋友吗？”李曼下意识问。
明绪微抿着淡色的唇瓣，蜷了下手指，低眉道，“她啊，你上次差点见到。”
“哪次？”李曼虚心求问。
“来酒店接我那次。”
说着，明绪迈开腿，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