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很快会死是怎么回事?”路锐问。
“没说一定会死,事实上我们只需要按照指示去完成一些任务,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总之,完成任务就不会死了。”
方里正要问完成什么任务,车厢微微地抖动了一阵,车窗外有强光照进来,这一变化使车厢里的人纷纷将脸贴到车窗上向外张望。
“这是要到站了。”中年男子拍拍裤腿,他低头的时候方里才发现这人居然只有一只耳朵,另一边脑袋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块狰狞的疤痕和一个小小的洞口。
“具体如何一会儿你们就该知道了,我叫唐冲,你们下车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求助。我们几个座位挨在一块儿,下去后互相之间最好能有个照应。”
方里:“你跟那个唐旻……”
“你猜得没错,”唐冲笑着说:“我跟他是亲兄弟。”
方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亲兄弟,自己的亲人死了多少也该有点悲伤吧?
唐冲表现得毫无波动,甚至在先前拖动尸体的时候,方里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嘲讽。
凭着第六感,他决定之后要尽量和这个怪异的人保持距离。
而在他转头的时候,看到原本面色紧张的邻座,此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回了最开始那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酷哥。
方里:“……”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怕啊。
列车到站,车厢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出口挤,方里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邻座的酷哥跟他走在一起。
路锐作为一只人形喇叭,聒噪得不行,不停地询问人家的姓名。
酷哥走远了些:“谢柏沅。”
名字有点耳熟。
方里愣了几秒,谢柏沅已经下车了,路锐放弃了这个颇为神秘的纠缠对象,过来勾住方里的肩,还不忘跟他吐槽:“你说这人年纪轻轻扮什么老成啊。”
方里说:“你好像还挺高兴?”
路锐背着双肩包,与那些面露焦虑的人比起来,他悠闲得不像是遭遇突发状况的,反倒像是出来旅游的。
路锐:“我一一米八的男人总不能在这坐地上哭吧?况且这可比考研轻松多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假如生活强奸了你,如果反抗不了就学着享受。当大家是路人队友组团刷副本就行啦。”
方里:“……”这人心态是真的好到爆。
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享受不来,他现在慌得一批,早先那个人撞死自己的时候他就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原本以为下了车就能看到正常的候车站台,可等方里脚落到地上,才发现车子外面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面前是虽然明亮却异常空旷的候车厅,先前看到的灯光也只在这一小片区域才有,无论是向哪个方向看,都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处候车厅和他们这节车厢的人。
人群炸开了锅,已经有人隐约意识到,目前他们所经历的并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但还有部分人,似乎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人为,从始至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有的穿超短裙的妹子从车上下来后甚至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查看起了自己的妆容。
先前在车厢上声音尖锐、咄咄逼人的女高音尖叫了一声:“我受不了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然后她便扭头扎进了灰色的浓雾,但奇怪的是,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鞋子的主人一直在原地打转从没走远。
方里心里又是一紧,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在告诉他:又要死人了。
果然,不出一分钟,女高音又是一声尖叫,从浓雾中冲了出来。
她的腹部破了很大一个豁口,旁人甚至可以看见她的内脏,场面血腥得令人不忍直视。
她倒在地上,泪水流了满脸,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身后的什么东西拖回了浓雾里。
接着从浓雾里传来了某种牙齿撕下肉、嚼碎骨头的声音,听得方里浑身汗毛倒立。
偏偏路锐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异于常人的怪人还要跟方里分享自己的感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野兽啊?吃人的那种。”
方里原本捂着耳朵不去听这声音,被他一拉差点跳起来。
你不要拉着我啊!谁他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啊!
“这、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穿小短裙的女生收起了手机,也被这一出吓得花容失色。
而那个先前在车上跟高音女站在同一条线的西装男,哆嗦着嘴,完全不敢靠近那片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