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灭族,祸害一方非吾所愿,
天下大乱,动荡难安非吾所愿。
作孽太过,天地难容,一切惩治处罚,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我温戚灼,甘愿赴死。
温姐姐,莫要怪我。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若是还有来生,戚灼定当生死相随。
戚灼虽死,封魔剑却还在,这天下大乱的局面,依旧没有结束,韩皎拖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如今只有他才能召动封魔剑,封魔剑中怨气太盛,戚灼死了,还会出现第二个戚灼,第三个戚灼。只有毁掉封魔剑,才能释放所有被封其中的怨气,而毁剑之法,在落神崖底时,就以知晓。
安以墨用元神除魔,而韩皎将用精魄祭剑,最后真正活下来的只有安以墨。
“嘭!!”
所有人都被那声惊天巨响镇住了,安以墨摔倒地上,还未缓过来,无法起身,他眼睁睁的看着韩皎所在的那块石头,被巨大的灵力震成了粉末,安以墨感到那灵力无比熟悉,悉数来自石头后的人。而此时那人正满身伤痕,毫无生息的躺在血泊里,手中还有断裂成三块的封魔剑,封魔剑已毁,那人用灵力净化了所有的怨气。
“阿皎!!”
“皎儿!!”
安以墨忍住身上的剧痛,艰难起身,奔向了躺在地上的韩皎,还有殷汜,韩皎的义父,也急速跑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安以墨将韩皎抱在怀中,不让其他任何人触碰。
“阿皎,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温扶留找到了姜云凭设阵的那间密室,用灵力震碎了石门,刺眼的猩红映入眼帘。接着他被卷入一阵白光,绯月,暗夜,重现。
他一眼就看到了姜云凭,白衣变红衣,此时正静静伫立在云岐山庄门前,手中紧握着本该戴在颈项的紫阎石链,胸口插着一把从后心穿堂而入的刀,摇摇欲坠。
温扶留大叫一声:“云凭!!!”
血衣女子听到身后的叫声,转过身来,便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躯,向后仰去,温扶留快步跑向前接住姜云凭。
“云凭!!”
“你怎么这么傻啊!!”
“我欠你的太多,如今一并还你,就当我在这世上,从未出现过。”
“温姐姐,忘了我吧。”
“不,不要!不要离开我!云凭!!”
温扶留怀中紧紧抱着姜云凭,生怕他会离开。
天地混沌已开,无法停止,所有是非恩怨,痴悔纠缠,都将重改。
过往一幕一幕重现。
白光乍现,温扶留出现在一个苍白的空间,怀中紧抱着的姜云凭此时不见身影,他四处张望,喊着姜云凭的名字,无人应答,四周空洞,只剩下他的回音,温扶留只好独身一人在这空间游离,所到之处,浓雾重重,皆似梦境。
前方出现了亮光,白雾散尽,眼前出现的城镇,繁华至极,温扶留行走在街道上,周围的人皆不曾注意到他,那里的人根本看不到他,他只觉街道眼熟,从周围的标志来看,原来,是鄢州,是十三年前的鄢州,因为他从一个看客的角度看到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十三年前的初遇,一人华服加身,一人衣衫褴褛,故事从这里开始,人命天定,谁都无法逃离,一块糕点能换来如此真挚的笑颜,这一望,就再也移不开眉眼,那清丽明艳的人啊,如朱砂般映照心底,无法洗抹。
温扶留看到的那一个小女孩,不过豆蔻年华,半山花海,追逐蝴蝶,未褪稚嫩,如此天真烂漫,蓝纹蝴蝶飞入手掌心,停留片刻,又看着那抹蓝色飞远,不忍断其生路。情窦初开,玉佩相赠,红绳为牵,玉佩为引。
也许这就是缘分,相隔十年的再遇,一场阴差阳错,将两人的境遇再也不同,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深渊,将两人远远相隔,谁想跨越,便是粉身碎骨。
那年繁花灯下,清逝河边,有情人执手成对,共揽风月,心愿藏心,莲花灯远去,河中烛火斑斓,岁月静好如旧。
叹尽世事无常,歌尽人世苍凉,若可再重来一次,我愿世间再无我。
再回首,还记,
一年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谁人回心转意,奈何情深缘浅,人输天命。
三年前,数十把利刃,一场滔天大火,误会至深,心似隔海,改变几人命运,
十三年前,一场颠沛流离,逆天改命,相逢再别离,陷入命途轮转谁可救,
命中注定,主导者的笑意,奈何孤渡无人识,终是命比纸薄,万事难回首,重返过往,消弭天地间,人不归,魂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