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宫玉来之前,反覆念叨着只是看看,别久留不走,然而没想到,这一待两人便一块用膳了。
宫人设下饭菜便离开内殿,代如颜身着浅色单薄衣袍坐在一旁。
“阿颜今日怎么不喝汤了?”宫玉见代如颜全然没有要盛汤的意思,便相当自觉的盛了份汤递至代如颜手旁。
代如颜眼眸微亮地伸手接过,小口的喝汤静默不语。
这感觉好似又突然回到往日里的正常生活。
待宫玉回过神时,窗外已经昏暗,代如颜正点上殿内的宫灯。
这走?还是不走?
如果按照宫玉来之前的想法,那定然是要走的。
可见代如颜已将床榻上宫玉的衣袍细细收了起来,那眼眉间流露出的温柔。
宫玉不禁又心软,倘若自己真走了,她便又得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殿内。
原本就不是什么冷漠的人,更是舍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冷漠至极。
于是原本满朝文武百官都在为帝后不合之时进行党派之争时,宫玉正同代如颜御花园内赏花。
春日里原本是宫里纳妃的时候,往年那一批老大臣总是胆子的明面进谏,只是换了这批新人,却还是换汤不换药。
只是宫玉却没有想到都城里莫名流传帝后不合的种种传闻,甚至有些还非常可疑。
例如上元节皇后同一名女子公然在都城亲近游玩,宫玉听了后默默选择当做没听见。
然而对于此事很是热衷的赵廷却面见宫玉,忠心耿耿的问:“陛下,难道就不怀疑吗?”
挑拨离间的事宫玉看的多了,可没想这群大臣还是不怕死的连皇帝后宫的也要管上一手,真是够烦人的。
宫玉只得合上奏折耐心道:“赵太傅多虑,皇后她整日里在宫里,哪里会同旁的女子亲近,这多是民间闲人乱编出来的胡话罢了。”
不知为何这赵廷每每同宫玉谈话时,总是会莫名很是可怜的望向宫玉,好似认为宫玉是被代如颜欺压的无能傀儡。
好说歹说,宫玉才终于让人送走这位太傅,整个人方才安下心来批阅奏折。
春日里莺飞草长的日子,御花园中自然也是万紫千红,代如颜往往这时最喜置胭脂。
后宫里没有旁的妃子,连带整个御花园也安静的很,代如颜在花旁挑选着合适的花,却察觉一道目光望向这方,眉头微皱的侧头,便见那赵廷正在不远处。
“参见皇后娘娘。”赵廷叩拜行礼,伏低着头。
代如颜指尖正握着一朵娇嫩的花,薄唇轻启道:“赵太傅这几日频频同陛下商议政事,不亏是赵氏忠臣之后。”
赵廷伏低头应着:“皇后娘娘过奖了,为君主分忧实乃臣之本分。”
“赵太傅快些起来才是。”
“多谢皇后娘娘。”
代如颜眼眸微闪,手中握着剪子剪下那鲜艳夺目的花,而后放在一旁宫人端着的木盘中。
起身的赵廷,伸手理了理官袍,退居一旁俨然不敢探向代如颜。
“微臣就不打扰皇后娘娘雅兴,先行告退了。”
“且慢。”
赵廷眸中似是闪过凶狠,可又忙压下,恭敬地转过身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代如颜目光落在掌心的花轻声说:“这宫内遍地都是耳目,赵太傅有些事可还是小心为上。”
“微臣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谈不上什么教诲,赵太傅有事就退下吧。”
待那赵廷转身匆忙走向一旁的宫道,代如颜侧头看向那平稳的步伐,不禁叹道:“这宫内总有些不安分人想要掀起风浪来。”
“本宫真想杀了他啊。”代如颜眼眸深邃,好似这般□人的话如同说这花真好看一般的随意。
转眼间,代如颜轻眨着眼,像是缓和过来,将手中的花放入一盘的木盆低声说:“他还有用,你可要冷静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