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是不是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放心吧,一大票比你高的替你顶着。”发小说,林云潇骂道:“滚蛋,要真塌下来也先砸死你们这帮比我高的。”
发小用一个手指转动着篮球,正抬手有所动作,林云潇眼一瞪:“你敢动试试?”——他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分明是想揉他脑袋!
以前仗着自己高而揉他脑袋的人,这个时候坟头草估计也及腰了,发小是挨过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见林云潇似乎真的生气了,赶紧把手放了下来,没多说什么,抱着篮球跑远了。
这大概是一个导火索,林云潇此刻很暴躁,有火发不出来,一股气萦绕在心头,直逼喉咙口,他觉得自己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去破坏一切。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得不到父亲的注意,那男人总盯着办公桌前的文件,对于自己的存在视若无睹。
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发泄途径就是摔东西,也只有这个时候,父亲才会从堆积成山的文件中抬头看向他,不管那目光是厌恶,还是不耐烦,或者是憎恨。
因为他的出生,他的母亲难产而死,而她坚持要生下林云潇,父亲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则是阴阳相隔。
林云潇不懂那么多,他只觉得一次被无视,就一次用暴躁来吸引注意,长大后他在父亲面前收敛了不少,这种性格却在他身体里根深蒂固了。
偌大的校园里,更没有一件东西能让他去破坏,吸引谁的注意呢?——都不过是寻求自己痛快罢了。
“哟,小朋友这么晚不回家会被拐走的哦。”
路灯下自己被拉长的身影,俨然被一个更高大的影子覆盖住,熟悉的声线好像还是那么讨人厌。林云潇没有回头,怒气好像一下子就消了,转而被那仿佛从脚底就蹿升起来的委屈席卷了全身,将他整个人淹没,连同影子。
“这么久没见也不想我么?”陈南双手插兜,看着眼前的人,见林云潇还不说话,直接伸手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几下,林云潇顿时浑身僵硬,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转过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拳头直指陈南的脸招呼过去,后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头,左脸瞬间被痛感袭击,过了几秒,陈南佯装龇牙咧嘴道:“啧,下手这么重啊,不像食欲不振的样子啊。”
“闭嘴,滚!”林云潇虽然个子就到陈南下巴处,从小拿生气当饭吃的人发起火来自然气势不低,陈南揉了揉脸,低头看着那小孩儿瞪着他的脸。
——明明委屈得要死。
陈南一把拉着林云潇躲过路灯走到一旁的树下,黑暗将他们包围起来,不顾林云潇的挣扎,陈南托住那小家伙的后脑勺,头一低,朝林云潇那微张着正要骂人的嘴巴压了上去。
“唔——”
林云潇第一次接吻,在夏夜微凉的树下,耳边的人声从嘈杂到最后听不见,连日来的暴怒和阴郁,甚至重新见到那人之后的委屈,都在陈南抱着他亲吻他的几分钟里全部消失殆尽。
至于陈南为什么会消失这一段时间,林云潇没有多问;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的学校里,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加上陈南一开始就对自己的了解,这一切仔细想来也不难。
除了那个天塌下来先被压死的发小,没人能干出这事儿了。
(三)
林云潇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就和陈南在一起了。
他以前没谈过恋爱,这没开玩笑,虽然凭他的外表和家庭,听到这话别人只会不以为然,甚至认为他在说笑。
可事实就是事实,林云潇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怦然心动”这样的时刻,硬要说的话,也只有遇到喜欢的食物的时候吧。
陈南对于他,通俗点来说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也可以不再用暴躁来换取别人的注意。
不过有一句话叫:恃宠而骄。
林云潇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样,陈南都是好脾气的样子包容着他,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厌烦。
直到有一天。
“你怎么能忍啊!我都忍不下去了!”林云潇说,看着陈南的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陈南理所当然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看着你就生不起气。”
“神经病。”林云潇被这么夸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他几乎能猜到陈南接下来会说什么——“虽然我没生气,但我某个地方已经气到要爆炸了啊。”
“你不开黄腔能死么?”林云潇推了推他,没推动,陈南顺势把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林云潇头上:“我的潇潇这么美味,我得等到成熟了才能吃。”
“滚蛋。”
“蛋?还真有两个,要滚么?”
“不滚,我摘下来煎了。”
“哎,我的潇潇学坏了。”
林云潇得意得就像打了场胜仗一样,嘴角的两个梨涡很明显,陈南在这个时候低头吻了一下其中一个,林云潇没意识到,被陈南突袭了一下后呆了呆,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陈南捏着他下巴迫使人抬起脸来看着他:“说什么呢?”
林云潇照着原话又骂了一句,陈南捏着他下巴若有所思,眼神越发幽深起来,林云潇看不出那双眼里的意思,小孩子心态一般,对着陈南又开始重复:“操——”
你大爷还没说出口,陈南一手撑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把林云潇夹在桌子和他身体的中间,林云潇看着陈南逐渐放大的脸,不得不说体型和身高真的能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