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一回有两个病人?”牛头医生沉声自语道,“真好,真好。”
他注视着言少清的方向,迈起大步慢慢地向着对方走了过去。
哞哞怪见状,连忙从角落处冲出,挡在言少清的身前,朝着牛头医生的胸前扑去,却直接从对方的身体穿了过去。
它懵了一秒,立刻转过身,又朝着牛头医生的背心猛扑而上,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穿过了牛头医生的身体。
眼看着牛头怪就要走到言少清的身前,哞哞怪急得“哞哞”直叫,不停地在对方的身上扑来扑去,却怎么都碰不到那个怪物。
看样子,这个牛头医生很可能是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的存在,用普通的物理攻击恐怕伤害不了。
言少清不知道怎么对付幽灵,更别提他现在连一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他用余光瞥了躺在床上的宴程雨一眼,对方的随身空间里说不定会有对付这一类灵体的道具,只可惜正处于昏迷,自身难保,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苏醒。
牛头医生停在了言少清的身前,微微低下头向着那张好看的面庞凑去,牛鼻子几乎都要贴到言少清的脸上。
因为头上戴着的牛头面具,言少清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和样貌,但从面具缝隙处挂着的血珠,可以想象到里面的惨状。
牛头上两个圆形的黑色鼻孔像是活的一般,扩张又收缩,从里面喷出带着腥臭味的冰冷气息。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下来,言少清不由攥紧手指,心也悬了起来。
“你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干净。”牛头医生在言少清的身上嗅了嗅,突然开口,低沉着声音问道,“到底是有哪种神经病症?”
言少清:“……”
显然对面伪装成医生的怪物看起来要比他病得更严重。
“我没病。”言少清表情平静地答道。
“每一个进来的病人最开始都是这么说的,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牛头医生举起大掌,贴向了言少清的胸口,“我可以帮你看清自己。”
牛头医生手心冰凉的温度穿过了单薄的衣衫,寒冷刺激到皮肤,让言少清不禁打了个哆嗦。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
言少清抬起双手抓向牛头医生的手腕,本以为会像哞哞怪一样直接穿过去,没想到竟然真的抓到了。
他试着用力向下拉了一下,想把那只冰冷的手从胸口移开,可牛头医生的力气实在太大,他的反抗没能给对方造成丝毫影响。
“所有的病人都会排斥治疗,这很正常。”牛头医生冷硬的手掌在言少清的胸前揉了两下,自行收了回去,语气沉稳地说道,“不用太过担心,你的病情还不算严重,稍后我会给你做一个全面的心理治疗。”
言少清捂上了被冻僵的胸口,谁看病的时候是靠揉胸口,而且还揉那么敏感的地方,这明显就是一个借机揩油的庸医。
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根本就没病。
“在这间屋里,我还闻到了疯狂的味道。”牛头医生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床边,低头俯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宴程雨,用锋利的指甲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条线,留下一圈浅浅的红痕,“病得好严重,你需要马上做一个开颅手术,从这里切开,取出里面已经坏掉的脑子。”
牛头医生抓住宴程雨的左臂,转身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昏迷的宴程雨被这股蛮力直接拉到了床下,身体摔在地上,后背磕到床沿,看上去就觉得好疼。可他晕得实在太沉,即使这样也没能被摔醒。
牛头医生提着宴程雨粗鲁地在地上一路拖行,他的脚步迈得很大,几步便走到了门口。
“等等,你要把我朋友带去哪里?”
言少清快步上前叫住了牛头医生,虽然自知拦不下对方,但也不忍心对宴程雨见死不救,尤其是在听到了开颅手术之后。
“什么朋友?”牛头医生扭曲地将头部转向正后方,冷声问道。
在说话的同时,他抓着宴程雨的手臂也猛力向前一甩,将宴程雨扔到了门外的走廊中,正好被旁边的墙壁遮住了身影。
“……”言少清的眉角抽搐了一下,“就是刚才被你扔出去的那个人。”
他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宴程雨,宴程雨举着镰刀的时候气势汹涌,像个战斗狂人,如今变成了“睡美人”,单就体型,和高大壮硕的牛头医生对比起来,竟让他一时产生了弱小可怜的错觉。
“你的朋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只是你想象中的幻觉而已,他一直都在迷惑你,误导你。”牛头医生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他抚上言少清的肩头,在上面轻轻抓了两下,“记住,从住进这家病院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了。”
言少清在心里对着牛头医生翻了一个白眼,这就已经开始给他洗脑了吗?还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牛头医生双目凝视着言少清,一步跨出门槛,再一次将隔离病房的门从外面锁上。
言少清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听门外的动静,好弄清楚牛头医生去了走廊的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