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道:
“土木工程专业出身,又做过一段时间的包工头……确实应该对电气电路一类的专业问题很有研究吧?”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他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
戚山雨说道:
“因为,他这两天刚好在另一个城市出差,刚才警察跟他联系的时候,人还在宾馆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咖啡店楼上那扇带电的窗户,是昨天白天才装上的。”
汪金蟾这两天的行踪有充分的人证物证——在肇事的房子安装窗框,还有任白梅触电身亡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在距离鑫海市千里之外的B市。
若是汪金蟾想要偷偷回到鑫海市,再潜入咖啡店二楼,卡准下雨的时间布下陷阱,让他老婆在第二天触电,把这一切伪装成一起意外事故——除非他会缩地成寸的法术,不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唔,原来如此。”
柳弈听完了戚山雨的解释,点了点头,“如果汪金蟾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假的话,他的确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的瞳孔闪了闪。
“所以,这真的就只是一桩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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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周一。
这个月一直都很平静,不仅没有市局或基层法医机构交接过来的大案要案,连伤情鉴定一类的民事委托也不多,病理鉴定科手头上的案子,也就只有疑似触电而死的任冬梅的尸检工作这一桩了。
任冬梅的尸检是由冯铃负责的,快到下班的时候,柳弈还特地去找她问了一下结果。
在人们的一般印象之中,触电而死的人,身上会有电流斑。
然而事实上,能够产生电流斑,是有条件的。
一般来说,人的皮肤——尤其是角质层厚的地方,电阻很高,电流在穿透这些高电阻的组织时,就会产生高热和电解作用,使得皮肤上出现小口大底、中央凹陷、边缘隆起的火山口状的典型电流斑。
然而,若是电流的出入口是在人体电阻很小的地方,电流斑就很可能不出现,或者非常不典型,肉眼不能辨识,仅能在光镜下通过观察细胞形态才能发现。
柳弈在邓迪大学念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桩杀人案的卷宗。
凶手是一个有丰富的处死动物经验的兽医,他将电线塞进自己患有风湿性心瓣膜病的妻子口中,通电以后,把她电死,又藏匿了作案工具,将她的死伪装成因病而死的样子。
后来,这个案子侦破之后,负责女受害人尸检的法医团队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口腔,但却根本没有发现电流斑的痕迹——这说明了,在湿润的粘膜一类的低电阻区域,电流通过身体时,完全有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而在任冬梅的这桩案子里,冯铃同样没有在她的体表找到电流斑。
因为当时她怀里抱着一大捧鲜花,而花是她在送货前刚从水桶里捞出来的,根茎部都是湿的,那就意味着,死者在触电时,手上皮肤同样是湿的。
而她手上的水分,会让她的手掌变成导电性能极佳的导体,电流穿过时,才会没有留下明显的电流斑。
不过,虽然找不到电流斑以及其他典型的外部征象,但冯铃在进行尸解后发现,死者内脏充血、水肿,心脏及大血管内的血液呈暗红色流动性,心外膜下可见点状出血斑,左、右心房扩张,心肌纤维可见断裂。
这些都与触电后因心脏麻痹而死的病理学特征相吻合,加上还有监控以及现场勘查等各项证据,已经足以证明,任白梅确实是死于触电意外的。
看完冯铃交给他的尸检报告结果之后,柳弈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提出异议。
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怎么就对任白梅这桩意外事故格外在意了。
确实,根据官方统计,近年来,华国因触电意外身亡的死者,每年都差不多有近万人。
而在这近万的死者中,由于施工原因造成的意外,就占了一半左右。
也就是说,任冬梅的死亡,或许就包含在了这几千份之一里面,没有任何隐情,单纯只是一个巧合得令人细思极恐的意外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兽医把电线塞进妻子口中的案子是真哒,以前在翻工具书的时候有看过,但具体发生在哪个国家我忘了_(:з」∠)_
PS.下一更在明天中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