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桑如今的下场,商轻尘虽然并不意外,但心下也仍有几分唏嘘。
牧归荑更是心情复杂,初时的震惊混着后来的无奈后怕,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但于情于理,秦桑也算得上是她的恩人,前后几次提醒她小心,之后更是帮她一举摁倒了碧澄,不论她初衷如何,牧归荑也算是承了她的情。
商轻尘私下里包了秦桑妈妈的医药费,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牧归荑也是在去缴费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
牧归荑总不能再把钱硬塞给商轻尘,只能偶尔去看望一下秦桑的母亲。
于是出了警局之后,商轻尘就约了牧归荑去看望秦桑的母亲。
秦桑的母亲看起来比初次见时更加苍老,满头的白发像是一堆枯草,脸上皱纹堆得更多了。
她看着不像是一个中年人,而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唯有跳动的心脏和呼吸声宣示着她的生机。
秦妈妈刚做完手术不久,商轻尘和牧归荑到时,她还在昏睡,于是两人只能在房间里静坐了片刻,放下果篮,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商轻尘注意到牧归荑黯淡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了她几句。
“医生说秦阿姨恢复得不错,人还活着已经很好了,又不是你的错,秦桑也很感谢你,别多想了。”
牧归荑勉强笑了笑:“是啊,活着就很好了。”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牧湘君也曾这样了无生息地躺在病床上,只是她更年轻,也更脆弱,苦苦熬了五年多,最终还是被死神带走了。
牧归荑多少也能理解秦桑的心情。
如果她有机会换回母亲的生命,她大概也不会吝啬任何代价。
然而事实就是牧湘君已经过世,却有人让她死后蒙羞。
商轻尘生就一颗玲珑之心,眨眼就大致猜到牧归荑内心所想。
她不愿牧归荑在那些事上伤神太久,目光一转便落到了后者的手上。
“你们……”商轻尘的视线从牧归荑的指尖掠过,眸中闪过一点幽深的影,但她面上还是带着笑的,问道,“怎么,现在订婚也不告诉我这个朋友了?”
牧归荑一愣,跟着商轻尘的视线往下看去,目光落到自己的手指上的戒指,顿时恍然。
“没订婚。”牧归荑有些哭笑不得,“又结不了婚,订什么婚,就是普通的情侣对戒而已。”
商轻尘眨了眨眼,说道:“那可不一定啊,都已经有那么多国家通过同性婚姻法案了,说不准我们就是下一个呢,最近国内风声可也不少啊。”
牧归荑顿了顿,不由跟着想象了一下,如果国内真的可以结婚……
那么,她大概真的会跟顾维桢结婚吧。
然后就像她的外公外婆一样,相依相守过完这一辈子。
“……你就别给我画大饼了。”牧归荑最终无奈道,“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必要非得有个证来证明。”
“那叫仪式感,婚姻本质就是神圣的仪式,难道你就不期待?”商轻尘朝牧归荑挤挤眼睛,揶揄道,“再说,谈恋爱没点幻想,怎么叫恋爱呢。”
牧归荑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商轻尘便又跟着问道:“那现在你想好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牧归荑不大能理解商轻尘对她的“婚姻”的热衷。
她反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面对这个更“正常”的问题,商轻尘却打着哈哈带过了。
“我这不是还小嘛,不着急的。”商轻尘压着牧归荑的肩,笑眯眯地说道,“而且我嘛,属于特例,仪式感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还是保持恋爱的过程最省心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
商轻尘一只胳膊还压在牧归荑的肩上,顺手帮她压了压用于伪装的帽子。
牧归荑低头看了眼手机,一边问道:“我跟维桢约了一起吃午饭,就是上次我们去的那家餐厅,你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