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日蒸蒸,电台里居然放起了《雪之华》。明明是不符合节气的,但他闭着眼,在这样过于纯澈的歌曲和动情的女声里,脑海中,仿佛真有片片雪花降落人间,沁凉的风吹起它们,把街头巷尾染作无瑕的白。
在幻想出的冰天雪地里,陆月浓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出离了现实。
第39章盼雪
那是去年年末的事情了,于今而言,也不过隔了三个多月。
每年的最后一天,是学校例行的元旦汇演日。这天上午,老师们大约心情好,不再上课,说节日里开心一点,给大家放电影。
同学们大声叫好,嚷着“老师万岁”,兴高采烈地关门关灯。陆月浓坐在窗边写题,被最前排的葛韧喊了声,原来是让他拉旁边的窗帘。
电影放的是《悲惨世界》,虽然听着凄凄惨惨戚戚,与节日氛围格格不入,但其实很适合这样的冬日。
陆月浓早就看过多次,在电视上,在网吧里,还包括了书,在已经了解深甚的情况下,说不上感不感兴趣。
但他已经把假期作业刷得差不多了,教室里很暗,也做不了别的,于是就干脆随大流地看起来。
陆月浓离大屏幕又斜又远,几乎是整个教室的对角线。边上的位置空着,陆月浓想起早间郁冬说过的话。
“江倚槐同学最近很忙,可能没办法来学校,不过他的妈妈打来电话,说他很想念大家,祝大家新年快乐,他不久之后会回来参加期末考试。”
陆月浓坐到了江倚槐的座位上。
前面的刘莉转过头来,小声说:“学委你是想看得清楚一点吗?可以去讲台上,反正没有老师,看班的不是班长就是你。”
陆月浓摇了摇头:“不用,这样就好。”
电影看了一上午,铃声响时,两边的同学把窗帘拨开,才发觉光亮得刺眼。
“下雪了!”
“啊?真的假的?”
“我看看我看看!”
的确是下起了雪,绒毛似的,接连不断地向人间落下来。房舍上攒了薄薄一层,像冷饮从冰箱取出时,表面所结的白霜,哈一口气就能化掉。
“我好几年没见过雪了……”
“我也是。”
“希望这次可以下得大一点!”
“我们吃饭去吧,吃完看够不够玩雪!”
陆月浓往窗外看了会儿,没说什么,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走出了教室。
这天午后,同学们撑着伞,来到张灯结彩的大礼堂,观看文艺节目。
文艺汇演的节目或由学生策划,或由老师贡献,早在十月份就已开始申报筛选,经历排演修改,最终取15个左右登台,每年倒也不乏亮点。
舞台顶端挂着一道横幅——顺城中学2006-2007元旦文艺汇演。红底白字,鲜明醒目。学校节俭异常,这个“6”和“7”的看着崭新些,显然是贴上去的补丁。
陆月浓坐在大厅靠左的第三排,离舞台不近不远,他斜看着那道横幅,不知能从中看出什么花来。
左列3-4排,刚好是高二文英班的位置。待郁冬把人头点齐,确认一整个班坐齐了,除流动人员外,并没有出现失踪人口,大家才解放似的放松下来,天南海北地讨论开。
陆月浓左手边的座位是空的。想来奇怪,他其实没有特地给谁留,不知怎么,就坐成了这个样子,但他不是会大声说“老师我这怎么没人坐”的性子,也就由得它去。
这确实是班里人的“默契”,虽然不晓得是哪门子的约定俗成,但在董力帆和王治宇看来,倒是颇为羡慕的。
虽然郁冬人格魅力出众,很多人都想继续留在他班里,但分班考试残酷,留不留得住还是要靠真本领的。自从削尖了脑袋挤进文英班,班里的同学大换血,熟悉的总共留下了七八个,这还是郁冬buff加成的结果。
新班级新同学,自然重新编排位置,结果,王治宇和董力帆被隔了两排,在喜庆的新学期伊始,生生上演一出兄弟分爨。自此,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课间讨论游戏都得多跑点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反观江倚槐和陆月浓,就好像被神眷顾了般,照旧坐在一起。这位神十有**名叫郁冬。
礼堂仅开了半扇门,此时显得有些逼仄,人群少不了推推搡搡,缓慢地拥入。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块块拼凑起来的彩点子,正极为艰难地挪动,仅能从方位和校服的颜色,大致推出是哪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