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群熊孩子,安生平了解得很,他们其实什么道理都懂,只不过事情发生了,还是需要点时间缓一缓。打成这个样子,任何说教都失去了意义,能做的也只是一丝不苟地,带领大家进行复盘分析。
而那些与技术无关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消化好了。
散场差不多是晚上九点,祁岄和唐谕杰出去撸串儿了,说是一醉解千愁。
“如果喝可乐能醉的话。”
作为骚话担当,肖蓦今天把话说尽了,于是独自来到天台,久违地燃起一支烟。
他这人有个被动技能:只要周围有谁需要安慰,就会强行忽略自己的负面情绪。根据不同人的性格特点,通过骚话、开导、谈人生等方式,把他们的心情调整到标准线附近。
直到孤身一人,才会暴露出全部的软肋。
自责、不安,以及对自己和所谓未来的怀疑。
楼顶的铁门一阵吱嘎,不用看就知道,是温行原来了。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温行原脑子转得快,什么迷茫颓丧,都没法缠他太久。等肖蓦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他就会满血出现,奔赴最后一场救赎。
“来找我?”
肖蓦近乎失焦的视线,终于一点一点地,再度聚成了锋芒。
“才不是,我来和你抢地盘的。”
入夜之后,温行原的视力显著下降,只能凭借香烟燃烧的红点,确定肖蓦在什么地方。他慢腾腾地凑过去,小鼻子皱巴巴的,还不忘挥舞双臂到处扇风。
“呛。”
“这就熄了。”
“算了。”温行原知道他心思重,如今天色已晚,也无处去烫头,倒不如允许他抽上两口。“今天风大,味道也不明显。”
上海今天闷热得很,别说风了,就连空气好像都停止流动了似的。肖蓦怕熏着小孩儿,说话间就往远处挪了挪,盯着垂直向上的白雾,半是叹息地对他讲。
“哪里来的风?”
“空穴来风。”
“……就你机灵。”
肖蓦还是把烟给熄了,外头的衬衫染了味道,他想都没想就给脱下来,像晾衣服似的到处抖抖。温行原主动承担起暖场任务,状似慌张地抱着胳膊,说你月黑风高的瞎脱什么,老子可是良家少男。
“我以为是妇男?”
“???你他妈才妇男呢,你天天拿养生壶煮粥!!!”
“我给老婆煮粥,这也犯法?”
肖蓦一边陪他逗乐子,一边继续抖衣服,等外套的烟味儿散尽了,就往地上一铺。自己则席地而坐,拍拍衣服发出邀请。
“行了,坐吧。”
这件衬衫,温行原在Silence超话里看过,有迷妹专门扒肖蓦同款的,反正两千起步吧,具体价格记不清了。他颇为踟蹰地看了看“坐垫”,又想到自己的运动大裤衩,地摊上三十五块钱买的,起码穿了两年。
“这有点……暴殄天物吧?”
这回肖蓦可是真笑了。
当他照顾旁人情绪时,往往要十分努力,才能营造出一份热闹来。只有和温行原拌嘴的时候,会因为一时占了上风,而真实地感到愉悦。甚至都不用开口,只要打好了腹稿,这份笑意就会偷跑出来。
“怎么会呢,你的屁股多值钱啊。”
“???”
“不是吗,将来还有大用处呢。”
温行原贡献了两根中指给他。
“肖蓦,你最好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不然再有下次,鬼才来安慰你。”
后半句是假的,前面才是真心话。
“那你也要天天开心。”肖蓦学着他的套路,如法炮制,“不然你一生气,我找谁开涮啊?”
“你他妈找对象不是为了泡,居然是为了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