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上吊现扎耳朵眼,周深在颠颠簸簸的车厢里以二倍速磕磕绊绊的看完了上一期的《东方养道》节目,随即又对着车后座上卷着的一沓拍摄脚本打突击。
他病急抱佛脚的研读完节目拍摄脚本,车子已经驶进F市文化产业园区的正门。
周深跳下车门,从后备箱里拎出摄像架子,打斜背在肩膀头,又把器材包打横一抱。
小徒弟挺好心的想替他分忧解难,一只手伸过来,又不大好意思开口,周深朝他一笑:
“没事,你走你的,哎魏朋——这边。”
高鹏走在前头,实在看不过去眼,回头瞪了一眼周深:“这怎么上来就给人家改名换姓的呢?”
他停下两步,一把拽过小徒弟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拽得小徒弟脚下连绊了两步,比比划划的晃到周深眼前:“徒弟领进门,上来就认不清人?”
“你叫魏明啊……”
周深看清工作牌后有点尴尬的把器材包往上耸了耸,处境难堪的一笑:“你早说啊……”
魏明脸色窘困的低下头,细不可闻的小声咕哝:
“我……都一样。”
得,这还脸红上了!
高鹏看面前这俩人活像镜面成像,挺不耐烦的昂首阔步走出到门前。
在文化产业园区一侧,立着文体教育孵化器的一栋四层楼里,高鹏同拍摄的节目养生专家简单打了个招呼,领着自己带出的拍摄团队互作介绍。
《东方养道》节目请来的演员名叫刘尧,五六十岁,为了迎合节目效果,特意穿着国风素衣,一头柔顺飘逸的长发束在脑后,从某个角度来看神似刘欢。
屋内异常显眼的立着一方漆色木桌,现场布置工作不算繁重,上一期录制的栏目场板还立在桌子上,布景基本无需作大调动。
高鹏把灯光架好,对着周深嘱咐了两句:
“基本上就这些,产业园环境不错,采点转场镜头备用。”
还没等周深回话,高鹏三两步从拍摄室内退了出来,大手一挥,扯着脖子喊出一句:“刘老——您先录着!”
说罢,脚跟不着地,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
魏明看上去瓮声瓮气,真临到现场,手脚倒挺麻利。
俩人分工合作,按照脚本给出的拍摄流程支起摄像机采镜,忙忙活活一直采到下午。
节目录制到最后,周深苦大仇深的皱着两道眉毛,上眼皮打下眼皮,几乎要抱着摄像头昏昏欲睡。
魏明红着两只眼睛站在幕后,按捺不住睡意,脑袋一低一垂。
刘老的声音如同从远古洪荒飘散而来,室内一间窗户大敞四开,自带鼓风机特效,令节目效果玄之又玄,起到普通摇篮曲催眠药根本无法与之匹敌的强烈作用。
周深迷迷糊糊的托着下巴,心中大惑不解。
这样颇具催眠效果的栏目究竟是怎样在一众电视台竞争中杀成黑马的?
竟然收视率还能逆向飙升?
还是说,现在的电视观众都是失眠多梦,集体奔着提升睡眠质量去换台?
周深睡意朦胧的低头瞄了一眼手机,时间接近下午三点。
天光渐暗,周深蹑手蹑脚的起身,将旁边机位上架设的摄像机从架子上卸下,随即抬手指了指窗外,悄声比出个口型。
不愧是组里有着实战经验,摸爬滚打走过一遭,魏明瞬间领回了他的意思,身影挪到主机前面,等周深扛起摄像机准备开溜时,魏明忽然朝他递过来一个柔柔弱弱,犹犹豫豫的眼神。
临从国安出来拍摄时,陈箐还一口一句‘亲生徒弟’的揶揄周深。
直到现在,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周深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忿忿之感,他低着头比出一个OK的手势,脚步麻利的溜之大吉。
四月中旬,文化产业园区内春色满园,桃李吐艳。
周深肩扛设备,在产业园里兜兜转转一大圈,举着镜头对着园区内的花花草草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