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赵微微低头:“对了,刚刚忘记跟你说了,越是运转灵力,药力流转得便越快。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所以啊,不要惹炼药师,更别让他当场听见有人在编排他。不然,别说一个人,怕是一个家族,也能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炼药,有的时候,不是为了治愈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纪赵就这样眉眼盈盈地站立在纪氏拍卖卖行的前面,火红色的狐裘衬托着他的面容白净而又柔和,就好像谦谦君子站立在风中。
如果,他们能够忽视,对方身前躺着的那具尸体的话……
那些王氏子弟惊恐地发现,刚刚还好好的尸体,此刻腐烂成一滩碎肉,就这样摊在那里,看不出原先的人样。
这简直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纪赵没有在开玩笑。一旦他们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那么等待他们的便是灭族之灾。
正如纪赵所说的那样,他想灭王家着实太过容易了。因为,他们王家已经失去了天骄榜排行第八的庇护,除非他们短时间内再培养出一名天骄,不然,他们王家根本就无法在九宵城里立足。
但是培养一名天骄却极为不容易。第一,要有好资质的王氏族人,第二,则要有一定的资产支撑,让他们能够把这名资质不错的族人砸到天骄榜的位置。
前者尤为难寻,后者也不简单。他们王家,现在的资产已经所剩不多。
“离开,先离开!”一名年长的王家老者快速下达了这个命令。他在王家颇有权威,几乎只是一声令下,所有王家族人便快速地离开纪氏拍卖行的所属地域,在离开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敢看纪赵一眼,仿若像是面对着一只巨大威猛的凶兽一般,丝毫不敢造次。
“算他们运气好,不然……”金桂冷哼一声,低声朝着纪赵问道,“要不要待会儿跟小程说一下,让他防范着一点,免得王家人卷土重来。”
纪赵摇了摇头,他眉眼冷淡道:“不用,若是连这点都没有料到,那他也就不用掌管这个拍卖行了。”说着,纪赵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倦色,他懒懒地说道:“走吧,回府。”
黑色的马车早就等在拍卖行的大门口,上面零碎的灵晶在微光中熠熠生辉,给这暗沉的天空添了几分亮色。金桂轻声应了一句,他将纪赵扶上了马车,正准备跟着上前时,突然看到方鹤疑惑地回头,朝着身后望了一眼。
他顺着方鹤的视线望了过去,便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海,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拍了拍方鹤的肩膀,轻声问道:“小方,还愣着干什么呢,走了。”
方鹤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他轻轻踩踏在马车的边沿,飞身上了马车,入座。
马车缓缓行驶,透过车窗,方鹤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一处低矮的小巷处,一道身影正站在墙角处,朝着一群慌乱不安的王家人说着什么。
方鹤微微垂眸,这道身影,方鹤很熟悉。
是王富贵。
——
这几天,王富贵一直游走在普通人群中,躲避着王家的追查。
他知道,王家现在对他恨之入骨。正是因为他说出了王家功法的弱点,才让王友善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到最后,竟然被张探元活生生地给杀死了。
王家失去了王友善的庇护,再加上一向嚣张行事风格,顿时陷入了紧张的局面。大厦将倾,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家族产业被九宵城的众多家族分食。
因此,王富贵知道,他短时间内不能出现在王氏家族人的面前。
直至七天之后,他看到王家已经陷入了困境,退不得进不得之后,他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果然,他一出现,所有幸存的王氏家族之人,脸上立刻出现了愤恨之情。刚刚那名王家老者上前一步,目光半是沉痛半是厌恶地看了王富贵一眼,低声斥责道:
“王富贵,你来做什么?你现在,根本就不是我们王家之人。”
王富贵轻睨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轻慢。这一眼,让那名王家老者心中一震。什么时候,王富贵的眼神,变得这么有气势了?
王富贵轻轻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在王氏族人的面前游走了一番,最后慢慢说道:“我是不是王家人,这点暂且不谈。但我知道,你们缺一名王友善。”
王富贵:“不,准确来说,你们缺一名王友善一样的王氏天骄。”
听到这句话,王家老者瞳孔一缩,随后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一道嗤笑声:“莫非你认为,你能够代替王友善不成?”
“王富贵,你不如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王友善他虽然死了,可是他死前,曾经长驻天骄榜第八,任凭上下风云变化,也巍然不动。而你,王富贵,天骄榜三千名,却没有你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这意味着,你,王富贵,连王友善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王家老者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从嘴巴里吐出来,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痛,一颗金色的算珠就这样抵在他的喉间,仿若他再说一句话,这颗金色的算珠就会洞穿他的喉咙。
那名王家老者的脸色一肃,他的目光就这样颤颤巍巍地向前望去,便看到在王富贵的左手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算盘,算盘上面,七八颗金色的算珠在微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王富贵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现在,我可不想听你多嘴,说这些废话。走,带我去找王家家主。”
王家的处境虽然落魄,但勉强还有一些余钱,能够在九宵城偏远的地段置办房产。当王富贵一行人踏进王府时,王家家主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然而当他看到王富贵的那一刹那,脸上就止不住厌恶的神情:
“你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王富贵慢悠悠地上前一步说道:“父亲,您言重了。当时王友善可是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承认我被人夺舍了。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说下去,死的人可就是我。”
“我还年轻,可不想死。自然就要把王家功法的弱点给说出来了。但我没有想到,王友善这个蠢材,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怎么修复王家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