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二小姐同她说,要往东南走,去淮南水乡做生意,当一名盛世繁华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纤纤素手掌天下命脉的。
富商。
但二小姐却一路向西北走。
每每小桃想告诉二小姐事实的时候,二小姐就便一遍再一遍的重复,当初她看透了镇北王深深被皇上所忌惮,早晚要完,提前逃身,带小桃这名贱婢逃过一劫——而一个身处深深王府的女子却对朝堂风云变动如此一清二楚,如此洞若观火,心思深沉、韬光隐晦到如今,竟连贴身丫鬟都忘记了她的真面目,看不到她冷静面目下的惊才绝艳。
所以。
原话“有种人的才智,不是你一个低微的丫鬟所能领悟的。但愚蠢不是你的错,质疑他们,你罪无可恕。”
于是。
罪无可恕的小桃闭上了嘴。
一路向北。
从京城暮春,越走越冷,越走越干。
二小姐不为所动,深信不疑明天就到淮南。
不过二小姐总有种迷之气运。
让小桃叹为观止。
从相府带出来的金银细软在出京城的第三天就被小偷偷了个底掉,连二小姐天天揣内衫里当宝贝的银票都被偷了个底掉。
正在小桃以为她和二小姐要么去青楼卖身,要么饿死在街头的时候。
遇见了一个脑子进水的少年。
那傻子说他叫陵恪。
陵恪傻是真傻,傻得小桃认识他一刻钟后就觉得他说的话烫耳朵。
和二小姐一样烫耳朵。
但那傻子少年居然和二小姐相见恨晚、相谈甚欢,承包了她和二小姐向北走的七八天路途里的旅费饭费。
但七八天后,她和二小姐出京城向北又走了五六百里后,那脑子进水的小孩好像接到了什么任务,泪洒当场,伤心欲绝,和二小姐秉烛夜谈谈到第二天中午,留下了一沓新的银票依依不舍地和二小姐道了别。
但那傻子走的第二天。
二小姐揣在内衫里的宝贝银票,又被人偷了个底儿掉。
于是小桃又一次走到了命运的岔路口。
去窑子卖身。
或者饿死街头。
但当天傍晚,二小姐在惨遭偷盗的街头捂着空空如也的胸口放声痛哭哭了两三个时辰后。
又遇见了一个脑子进水的。
不。
那不是脑子进水。
那是游走天下、四处行善。
那位心善的公子叫杜明仪,听他自己说是个大夫。
大夫长得好看又有风度,二小姐与杜公子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白头如新。
一厢情愿。
杜公子看上去不太想理二小姐,但二小姐夜夜揣着蜡烛和火折子去找杜公子聊天。
然后被赶出来。
第二天晚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