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癖好……林星夜心中划过这个词,便再也扔不开。
宁隋可不像个有这等嗜好的变态?否则他为何望了一夜墙壁,又为何静悄悄地站在自己房外,一动不动站了许久。
林星夜脸色顿时雪白,心底被一股极强的耻辱感席卷。他虽厌恶宁隋,却也是真真正正将宁隋当作对手,宁隋他……却不只几次三番在心底胡乱编排他,还当真敢行动,深夜偷窥他?
他怎能这般侮辱自己?
林星夜握紧剑柄,最后还想知道宁隋偷窥半天究竟是在看什么,却只能看见一扇窗户半遮半掩。
林星夜喜欢流动的空气,因此出门前吩咐了暗卫将窗户支开,他还因为下午蛇尸太过腥臭,特意换了身衣服,现在脱下来的旧衣服便被半搭在窗边干净的架子上,旁边还摆了枝梅花。
梅花点点,花蕊吐露淡淡的馨香。雪衣在月光下被照得柔和一片,明月的亮光透过轻薄的衣料,倾泻在屋内的青石地上。
宁隋盯着的,就是这件衣服。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眼里的炽热像是能把衣服穿透,让即使隔得他远远的衣服主人林星夜看到,都像感觉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吸附在他身上。
仅仅是一件衣服罢了,宁隋这般纠缠的眼光……当真过分。
林星夜衣下的肌肤都感觉到有些烫,须知龙族感知力本就为众生之最,龙族最能享受到纵情时的欢愉,食髓知味后才得了龙性本淫的名声。
他现在既能听到宁隋心声,又能看到宁隋刻骨的目光,只觉那目光不似落在衣服上,而是隔着衣服,落在他周身上。
林星夜也知道些荒唐的人,可别人荒唐的对象,至少是人,没有像宁隋这样连一件衣服都不放过的。
林星夜被宁隋那放肆、不知廉耻的目光打量得心惊,心中隐隐觉得自己被隔空调戏了,可他还不得不保持理智,声音又低又冷,对暗卫道:“你们先退下。”
林星夜完全不想让自己的下属看见这一切,他只想做说一不二的剑修、不夜城未来的主君,绝对不乐意让任何人知道他或许正在被人在心中亵玩。
暗卫之一踌躇道:“少君,那这位……”他指的是宁隋,有外人窥伺少君起居,他们本就有保护少君的职责。
林星夜冷冰冰地欲推脱过去,正要说话,耳边便响起宁隋的声音:
【师兄平时穿的衣服居然那么薄?我一直以为,他穿的是归元宗弟子服,看来只是样式相同,料子大有不同。这么说来,早上我看到的师兄在云间,衣服似被水雾沾湿,也不是错觉。】
【他今早的样子真好看,衣带沾水,剑意如冰。我不敢怎么看他,没想到师兄会把衣服放在这里。不知道他穿这么点冷不冷,也不知道他的手好没好。】
林星夜听得一清二楚,握紧衣袖,他将衣服放在那里,宁隋想对他的衣服怎样?
宁隋从衣服中,稍慰藉相思之苦,【他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平时一挨得近便会闻到,现在看来,好像换下来的衣服上也有……师兄的腰真的很细,他的衣服很修长……幸好,这衣服虽然薄,但是平时根本看不到里面,否则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要去骚扰师兄,我绝不允许他们对师兄出手。】
【师兄那么冰清玉洁,那么可爱,我绝不能让他们亵渎师兄。】
林星夜静静听着,心底忍无可忍,却碍于颜面不好太过激动的反应。他心底又气又难堪,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亵渎他的人都只有宁隋,宁隋如何有脸这么想。
林星夜一直认为宁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包括前世,宁隋也不怎么说话,唯一一次掳了他也只叫他认输,半点口才都没有。
可现在林星夜却活生生听着宁隋心底乱想他,像是编了一本凡尘界的话本子那般。宁隋有这等口才,却伪装得像个锯嘴葫芦,当真城府极深。
暗卫之一没等到少君回话,他们都是心腹,还是忍不住道:“少君,若此人为敌,他这般对您的居所静思,必定是在心中暂拟计划,对您不利。若不然,我们将他……”
林星夜能如何说?他总不能说这人站在这里,是对着我那件衣服乱想我。
他声音都因为心底的羞气低了几个度,只强忍着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宁隋的念头:“我的确不喜他,但要杀他也不用借你们的手。”
暗卫都习惯了自家少君极傲的脾气,一时并不多言。
林星夜催他们退下:“你们下去。”
他想了想,到底是从未经历过这么委屈的事情,即使不杀宁隋,也不可能让此事就这么过去,冷声道:“明日致燮将魔界来的人往这边赶,你们记得分几个给这人,算是我送他的礼物。”
“是。”暗卫领命退下。
魔界的人招式古怪,没一个好相与的,宁隋再如何也会从中吃到许多苦头,林星夜这才觉得心里稍微好过了些。
要按照他的脾气,他本该现在就上前,冷冷地质问宁隋半夜在此地做什么,就像那次他坚持要看宁隋被窝里藏着的东西一般。
可现在的林星夜却并不打算上前,他直觉颇强,有些担忧他真问到了宁隋,宁隋若索性说出些见色起意的混帐话,他该怎么办?
本来是好好的敌人,要是一挑明,宁隋岂不更肆无忌惮。
反正,现在的宁隋也只不过是个偷偷摸摸的怂包,什么都不敢,最多看看他衣服。
林星夜有自信,等他之后同宁隋矛盾渐渐加深,这般肮脏的想法就再也不会落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