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盐水的鞭子抽上胸膛,瞬间皮开肉绽,梁祯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嘴角依旧挂着那漫不经心的嘲讽笑意,气得对方暴跳如雷,换来的是更重的鞭刑伺候。
一顿鞭打过后,那狱丞再次诘问道:“你招是不招?”
梁祯吐去嘴里的血沫子,嗤道:“本王竟不知,本王到底有什么需要招的。”
有狱卒将已经拟好的罪状书递到梁祯面前,梁祯随意瞥了一眼,尽是些子虚乌有的罪名,连通敌叛国都写上了,是非要将他置于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你受何人指使?污蔑本王于你有何好处?”
狱丞不屑道:“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去了,你从前得罪过多少人,心中自该有数。”
是了,即便祝云瑄不想要他死,也有无数人恨不能将他抽筋剥皮,没敢直接在这狱中弄死他已是有所顾忌,又怎会让他好过。
“本王没什么好招的,你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本王,不过你得想清楚了,这么多日陛下一直未下诏处置本王,你若是不怕自作主张违背了陛下的心思,就尽管动手。”
那狱丞目光闪烁了一下,显而易见是心虚了,犹豫片刻,吩咐了人再抽梁祯一顿便将他押回牢里去,起身拂袖而去。
第四十六章撕心裂肺
甘霖宫。
祝云瑄倚在榻上似已经睡着了,祝云璟进来看了一眼,没有多待,转身去了偏殿。
小皇子浑身上下插满了银针,正泡在药浴里,无声无息的,被几个嬷嬷小心翼翼地托着,方太医跪在一旁,还在不停往他身上施针。
孩子出生已有二十多日,每日至少要施针泡药浴两个时辰,小小的孩子娇嫩的身体上全是针孔,看着可怜极了,可这却是唯一能让他活下来的法子。
好在这孩子也足够顽强,即便好几次都差点救不回来,到最后依旧撑着一口气挣扎着挺了过来,如今已渐渐有了好转。
祝云璟蹲下身,抬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问方太医:“还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施完最后一根针,老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回答祝云璟:“再有几日,应当就能停了针,小皇子暂无性命之虞了,只是依旧会体弱,日后恐难与寻常人一样……”
祝云璟皱眉:“不能痊愈吗?”
“怕是困难。”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太医沉吟道:“……老臣有一旧友,是南疆虞神医的后人,医术远在老臣之上,或许他能有法子救小殿下,只是他不问世事已久,怕是不愿来京中。”
“虞神医?当年那位研制出生子药的虞神医?”
“是他。”
祝云璟看了一眼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的小皇子,叹道:“罢了,你写封信给那位先生,等小殿下满了月,我带他去南疆吧。”
如今祝云瑄挣不开放不下,一直作茧自缚困着自己,既然他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先将之带走也好,时间久了,日后总会有转机的。
方太医赶忙应下:“那自然是好,老臣这就去写信。”
嬷嬷把孩子从药浴里抱出来,去擦干净身子喂了奶,小娃娃难得还醒着,在祝云璟接过去的时候竟还无意识地冲着他笑了。
祝云璟心中一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孩子的脸,抱着他去了正殿。
祝云瑄依旧倚在榻上,正侧着头,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刚刚冒头了的早春花发着呆。
听到祝云璟的笑声,祝云瑄转回头,就见祝云璟正笑着抓起小皇子的手,轻轻咬了咬。祝云瑄目光微凝,祝云璟已经抱着孩子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祝云瑄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视线有些飘忽,祝云璟似未发现,全副的心思都在小娃娃身上,顺口与祝云瑄道:“难得有一日我来,这小东西没睡着,你看他眼睛真大,圆溜溜的,和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祝云瑄不言,祝云璟把孩子凑近给他看,祝云瑄躲不开,只得朝着襁褓中的孩子望了一眼,那小娃娃竟又笑了,祝云瑄微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一根手指已经被他给握了住。
祝云瑄怔忪了片刻,没有将手抽开,祝云璟看着,扬了扬唇角:“没想到这小东西如今竟还有点子力气了,比刚出生那会儿好多了。”
“……方太医怎么说?”
“每日施针、泡药浴,还要个几天,等到满月之后会好很多,但若想恢复到跟寻常的健康孩子那样,还得看他的造化。”
“他留在这里……我也照顾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