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氛围弥漫在晨间的小店里。
胡达摆好桌子,在桌前坐好,等着青年收拾好自己,来到他的面前。
胡达递给青年一双筷子,青年伸出手,却没有接,他空着手在胡达面前晃了晃:
“钥匙。”他说,“你把大门锁了,给我钥匙,我要出去。”
胡达盯着他看。
“你去哪里,你还回来吗?”他问。
“关你什么事!”青年突然生气了,用力抖了抖手,“我过我的周末,正当娱乐,你管我上哪里去,我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钥匙本来就应该给我一把,等你打烊了锁门了,我自己开门上去睡觉,谁也碍不着谁!”
胡达不说话了,他的脸板下来,从钥匙扣里解下一把钥匙拍到青年的手心。
吴久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原本还预备着据理力争的台词忽然全用不上了,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看着面前桌上明显按照两个人的饭量准备的早饭。
“你……”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随即又被胡达给打断。
“你不是要出去?”胡达反问他说,“要走就赶紧走。愿意什么时候回来是你的自由,但最好不要超过晚上十一点,卷帘门的声音太大,吵着左右邻居。”
他说完便径自拿起筷子开始吃包子喝粥,再没有别的话要对吴久生说,仿佛面前青年所说的也无甚大不了,根本无须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额外的解释。
他其实应该解释一句的。在吴久生明显赌上气拿了钥匙就跑出去之后,胡达才坐着叹出一口气来。但他真的不愿意一大早上让对话进行着进行着就跑到非得对昨夜的事下一个结论的地步,万一他给的说法青年不满意呢?万一青年执意要从他这里搬出去呢?
他能拒绝得了吗?这世上的所有人,除了那些有罪的,需要接受惩罚的人之外,每一个都是自由的。胡达知道,他没有任何权利去干涉吴久生的决定。
但那不代表他就不会患得患失。
除了当着吴久生的面扒拉进去的那两口粥,胡达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他胡乱把碗筷一摊,注意到另一张桌子上昨夜里留下的一堆塑料袋。他走过去一一打开收拾了起来,只要是青年喜欢吃的零食,都扎在一起,扔到了他的房间里,此外还有一杯放了一夜原封未动的奶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胡达随手将它收进了冰柜。
整个上午都过得无比漫长。原本周末白天的生意就冷清,吴久生不在,店里静悄悄得连苍蝇飞过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曾经胡达从不觉得那份安静会成为一样难题,现在却被折磨得心神不宁。他抓起手机看微信里的新闻,看各种公众号,又想起自己还答应过要给吴久生玩的网络游戏冲点卡,于是用手机打开了那个游戏的官方网站,他看了整个游戏的介绍,从世界观到版本剧情,每个势力,每一个职业和种族的相关信息都看了,到后来他真的实在无聊,就从柜子里把收银的账本翻出来,算这个月的进账。
算到第六次小数点出错的时候,胡达心烦意乱地扔了本子。店里进来一个吃中饭的客人,是和吴久生一个厂的。他一进来就对着胡达挤眉弄眼地说:
“达哥,你店里那个小房客可以啊,大早上我就在宿舍那边听他和人打听怎么坐金龙小巴去东莞来着,急吼吼的,像晚走一步能把他憋死似的,是有多久没泻过火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你说是吧,天这么热也挡不住他们,一个小姐怕还不够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