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卷雪,拍的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一个男人站在孩子面前,于风雪中穿着一身灰白相见的道袍,长发挽髻,却被风雪吹乱,扬在脑后。
可即便形容狼狈,男人面上的表情却始终平和、淡然、从容。
是胸有成竹的俊逸之风,是顶天立地的伟岸自信。
他也被风雪打的微微眯起眼,颊边有伤口已不再渗血。
“你跟着我学。”他一边缓步前行,一边转头对身边的孩子说。
孩子点了点头。
尽管在大风雪中他已经被冻的快要失去知觉,竭尽全力的跟着男人已是举步维艰,但他仍倔强点头,努力睁大眼,要看清男人的动作。
男人随即快速的捏了个手诀,口中念叨:“咄!”
手诀捏毕,
低喝声歇,
男人身周一米范围内的雪花却似被什么气流冲击,一齐朝着四周震开了下。
他声音并不大,动作也并没有因为教学而刻意变缓。
男孩儿却尽皆看清,一下便记住了。
“你学一下。”男人清朗的声音即便是大风雪中,也依旧清晰。
男孩儿再次点了点头,随即快速学着捏了个手诀,口中略微稚嫩的声音低喝道:“咄!”
随即,在男孩儿四周纷纷扬扬的大雪片子,竟也被震的微微抖动,改变了原有的飘落方向。
男人似乎很愉悦,脸上表情舒展。
他伸手在男孩儿头上摸了摸,男孩儿似乎有些抗拒,可身体僵硬着却也没有躲闪。
“果然是个天才。”男人低声呢喃一句,随即拉起男孩儿的手,铿锵有力道:“从此以后,你就叫张子鹤。”
“从此以后,我就叫张子鹤。”男孩儿如是说,声音如带信仰,一字一顿。
……
“从此以后,我就叫张子鹤。”子鹤吸收了这段记忆,原本涣散的眼神,逐渐清明。
望着前方,他如那段记忆主人的孩童一般开口,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明朗。
那丝魂气里的这段记忆,竟是他的记忆。
子鹤……子鹤……
张子鹤。
站在他身边的白丽丽瞧着他魂游天外小半晌,见他好不容易回神,又突然念念有词。
她有些畏惧的看着他,想要站在他身后寻求庇护,却又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变得好古怪哦。
子鹤没有在意白丽丽的情绪起伏,他朝已退到房内床边、拎着殄官锤的少年望去。
这少年……与记忆中教自己捏手诀的男人,竟长的极其相似……只是年纪对不上而已。
心思百转,他抬头突然看见那三炷香——
只见三缕烟气在他走神儿的这一会儿里,全都崩的笔直。
三根回魂香焚烧速度都极快——似有无数鬼魂正伏在房顶贪婪的吸食烟气。
少年已退到他跟前,快速在三人周围洒上一圈儿盐,这才站起身,如临大敌的面对着那三柱香和玄关处的镜子。
子鹤发现,少年虽表情严肃果敢,可他捏着殄官锤的左手,却因太过用力,而青筋爆出,骨节泛白。
似乎……也在微微发颤。
四周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有人在伸展筋骨,又像有人在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