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扭身想去阻止,现在这一瞬他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去他的诡门,去他的小瑜子,去他的一切!他只想要仙君平安,就算他身侧满眼杀意的诡辩生的剑锋已经不偏不倚直冲他背后的心门而来,他都不惧!他只知道他要阻止傅无生再这样做!
“江一鸣!”
剑锋没入躯体之间,血花飞溅,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衣衫,仿佛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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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风筝怎么破成这样,到底是多久没拿回去飞过了?”江一鸣撇撇嘴,看了看柜中压在最里侧的那枚老旧的风筝,甚是不满意地把他扯了出来,拿在手上上下翻了翻,“这画儿也真是难看!你画的?”
诡瑜抿了抿嘴,脸上却抹上了好几朵红云,伸手便要拿回风筝,“你、你还给我!”
江一鸣却是灵巧一躲,而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啧啧,你这小少爷不行啊!”
“要你多管闲事!”诡瑜罕见地嘟起了嘴,发起了少爷脾气。
“这样才对嘛!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的样子,整天看书练功,不玩儿怎么行?不去野怎么对得起自己?”江一鸣勾唇一笑,大手一挥,“去去去,给我找点材料,哦对,还有颜料!让你见识见识大爷我的厉害!”
“你会做风筝?”诡瑜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江一鸣。
江一鸣豪爽一笑,“哈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便见诡瑜一溜烟儿跑到了偏房去,不一会儿来来回回搬了好几小箱到江一鸣面前,江一鸣打开箱子,只见箱中琳琅满目,装着各式各样的做风筝的材料和油彩,于是一拍桌子,便开始指挥诡瑜干着干那起来,他也不闲着,毕竟最重要的还是画儿嘛……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分工合作竟硬是做出了两个精巧的风筝,江一鸣拿着自己手上那个,脸上泛着满意的笑花儿,而诡瑜拿着自己手上这个,双眉却是拧成了一团儿。
“为何我的是条鱼?”诡瑜看向江一鸣一脸不解。
“哎呀,小瑜子,你看!我的名字,江一鸣,师父曾经说,我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喏,我手上这个,就是一直大鹏展翅!”江一鸣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风筝,而后又看了看诡瑜手上那个,“你的嘛……因为你叫诡瑜啊,画条鱼,鱼跃龙门,图个吉利!”
“鱼……”诡瑜狠狠地瞪了江一鸣一眼,“我的瑜,是瑕不掩瑜的瑜,那是形容美玉的字,和这能吃的‘鱼’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却不料江一鸣伸手一把拽住诡瑜,给了他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哎呀,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走走走,咱们去放风筝咯!”
“喂喂,你等我慢点!不准喊我小瑜子……”
只见诡瑜被江一鸣硬拉着便是朝门外跑去,而门外,晴空万里,暖风徐徐。
☆、变数其四
江一鸣停下脚步,只觉背部一片灼热,转过身来却是看见那把杀意横生的光剑已从诡瑜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江一鸣愣愣地接过诡瑜倒下的身体,他身上的热度正在一点点消散。不知所措……就像是当时师父让自己带诡瑜离开的那时一样,现在又是相同的感觉。
“哈哈哈——”发了疯一样的诡辩生大笑着,他的声音喑哑异常,双目竟然流出了两行血泪,“孽子啊!孽缘啊!”
“师弟……”他后退数步,空洞的双眼看向半空之中,他喃喃自语着,“阿辰……师兄,这便来赔罪了……”
诡辩生的话音未落,却见他提起手中的光剑,抹脖一横,片刻间,自刎而亡。
傅无生缓缓站起身,包裹着众人的钢阵银光渐渐飞起消散开来,不知何时绵绵细雨已然停止,丝屡阳光也从层层乌云之间漏下,然而却再也无法给人心中带来丝毫暖意。傅无生看着将奄奄一息的诡瑜抱在怀中发着愣的江一鸣,他就在原地如此笔直地站立着,没有要去靠近他,也没有要对他说任何话。
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灼热,诡瑜释然的笑了笑,抚了抚江一鸣的脸颊,“你应恨我的……为何哭呢?”
“小瑜子……小瑜子……”江一鸣喃喃道。自己哭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恨吗?应该是恨吧!恨师父为了救诡瑜,连自己都能放弃。当初诡瑜醒来时,那一副忘却了所有事情的纯真表情,他该恨的!可又为何哭呢?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诡瑜的本愿。
诡瑜喘了喘,口中一直向外溢着鲜血,江一鸣赶忙抬手捂住他被光剑刺穿的地方,但是没有丝毫用处,温热的血渐渐染红他的手,诡瑜笑道,“没用的……我已经……不行了……抱歉……没能让你……遵守邪脚仙的……诺言……抱歉……”
“别说了!别说了!”江一鸣吼道,手上那股温热又粘稠的触感让他的心渐渐沉到谷底。
“江……一鸣……一鸣惊……人……”诡瑜虚弱地笑着,看向江一鸣的那双眼眸中的神彩在渐渐消失,“好久……没放过……风筝了……”
“小瑜子……你不能……”江一鸣一把抓住诡瑜的前襟,最后一个“死”字,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呵呵……”诡瑜轻轻笑着,“我……开心……你……如兄……是唯一……朋友……”
“别再说了……我求你……我求你别再说了……”江一鸣哭吼道。
“鱼……又如何……翔天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