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学长撒手不干了,我也不好分人家掏心掏肺喂出来的‘孩子’。”
“这是我之前自己搞出来的一个小试验品,既然学长不干了,我就单独分出来,自己找人脉,养资源,你要不要一起。”
顾清猛地抬头,眼前的人开口随意,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他们学金融的当然知道手里的作品就是脸面,哪怕是亲朋都有为了一张纸反目的先例,明硝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拿给自己看了?!
他该说明硝傻呢,还是太信任他。
明硝好笑地坐下:“没事儿,你看看,要是信任我的话,就一起吧。”
“前期大概会难得想撞墙,找你来也不是把你供着当祖宗,还是得干活啊。”
顾清搓着手指,他上大学之前想象过很多种被室友发现自己是个异类后,被怎样奚落鄙夷的画面,他那时候想,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跟胡鸿钧说出心里那点心思,那他就瞒着吧,瞒到不能再瞒,要是被发现了,那他就离开。
他唯独没有想到,还有如今这样的结果,有人会递给他一根船桨,在漫无人际的深海里,牵着他走出来。
顾清抹了一把眼角,艰难地出声:“为什么?”
明硝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当初在人群中张皇失措的自己:“这条路这么难走,既然咱俩是同类,总得互帮互助一把。”
明硝在这一晚找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盟友。当后来他们披着一张清俊的脸却大杀四方,谁也离间不了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当初只是因为同类相亲的原因。
他们一聊完,胡鸿钧就冲了进来,披着满头雪喘气喊冷。
“顾清顾清,快快快,我要被子要热水袋!”
就一秒,他又变成了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人,无奈地拿过毛巾给这个迷糊蛋擦头发,一边教训:“都让你出门带伞了,你听哪去了?”
“我哪知道居然会下这么大的雪……糟了,小明呢,他带伞了没?现在估计还在图书馆泡着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他下午回来了一趟,把伞拿走了。”
“哦.......”
明硝好笑地欣赏着两个人斗嘴,欣赏完打开提案,爱情他有了,接下来应该给它铸造一个坚固的经济堡垒。
至少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光是为了生存,就浪费了一大堆时间。
再接到沉乾电话已经是一个月后,明硝刚考完第一门期末考。一群人哭天喊地地要跳楼,胡鸿钧也在列,顾清按着眉心,听着自家人闹,还是吴方明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
“消停点,明硝打电话呢,打完再跳。”
胡鸿钧一下噤声,哆哆嗦嗦地往顾清肩上一砸,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你那儿挺热闹啊。”
明硝笑出声:“是啊,孩子考砸了,多半是作的,等会儿打一顿就好。”
“你那儿怎么样?听着风挺大。”
沉乾偷摸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缓过劲儿来:“是挺大,比我们那儿还冷。”
“生意谈下来了,这儿挺多人也想把羊毛往外运,你邵叔看了看,质量都挺好。我们回头带点回去,给南部那些服装加工厂看看,能行的话,你哥能养你一辈子。”
这条路子还真没走错,沉乾粗略地算了一笔,算是暴利。
明硝没接他这话:“那快回来了吧。”
“快了,估计还能接你回家。”
外面雪下得大,明硝皱了皱眉:“别了,我自己能回去,你慢点开,不急。”
沉乾吐了一口烟,搓搓发僵的脸,还挺不好意思:“那我不是挺想你的吗。”
明硝心一软:“有安全重要吗,慢慢开,下一趟我陪着你呢。”
还是顾念着寝室里其他人,明硝也没敢放肆,小声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考完最后一门,沉乾把大件行李都寄回了家,剩下一个包背着回去了。
大雪封路,沉乾足足堵了两天才到家,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掉了下去,干巴巴的一个人立在门边上对着明硝笑。
一老一少坐在两边,沉乾把一麻袋的东西拎过来,解开口子往外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