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做东,请你和你师兄喝酒!”柳庭芝笑吟吟地搂着个红衣花娘,示意前面围着的姑娘们让开一条道来,“这画舫上的花娘可是千金难买,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连上都上不来。”
林修然只觉得身旁的殷承宇已经开始冒起了寒气,当着这么多异性的面,又不好意思直接解释他与殷承宇的关系,只好红着脸狠命地摇头,整个人都差点躲到殷承宇后面去。
“小郎君怎的如此害羞?”有胆大的花娘笑嘻嘻地往林修然身边凑了过来,被殷承宇给隔开了。
“柳前辈,修然并不喜这般场景。”殷承宇将林修然护在身后,憋着火气道。
见他们确实没什么兴趣,柳庭芝这才很是遗憾地挥了挥手,让姑娘们都退下,带着林修然和殷承宇去了二楼的雅间上。
这雅间临着船舷的那一边整面墙都是雕花窗户,上面挂了暧昧的桃红薄纱,若是换了夏日月夜,必定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可眼下却是天边飘雪的冬至,虽说林修然他们都是修士并不在乎,但这些花娘实在是穿着单薄,尽管屋里摆了炭盆,但仍是有些冻得瑟瑟发抖,只为了客人满意而强颜欢笑。
“那个……阿舅……”林修然有些不自在地道,“要不还是让她们下去吧?船上风大,她们穿得又单薄,若是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没想到柳庭芝听了他这话反倒笑得更开心了:“常言谓‘子不类父,外甥肖舅’,今日一看倒是果然不假。当年你阿翁去东海提亲时,整个人可都木讷得很,我还怕你阿翁太过无趣,将来小外甥也是木头一般,没想到修然才这般年纪,便已经会这般轻车熟路地哄女孩子了?”
林修然只觉得从天而降一口大锅,旁边殷承宇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林修然都不用问就知道他又开始吃醋了,赶紧冲柳庭芝解释道:“阿舅,你让她们下去吧,真的不用她们伺候的。”
见他声音里都带上了些哀求,柳庭芝这才确认他不是害羞,而是真的不用花娘伺候,有些感慨地挥手让这些女子退下,半是埋怨地道:“怎么还真被你阿翁给养成了个小木头?”
林修然红着脸拽了殷承宇一把,朝柳庭芝解释道:“阿舅,我……我有道侣的。”
柳庭芝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见林修然伸手去勾殷承宇的动作,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带着自从进了画舫之后殷承宇一直黑着脸不发一言也有了解释。
上次见面还在襁褓中的外甥眼下连道侣都有了,柳庭芝看向殷承宇的目光便也多了几分挑剔:“倒也算一表人才,根骨也算不错,只是未免也太沉默寡言了些……罢了罢了,修然喜欢便好。”
言罢,他在储物戒中翻找了半天,掏出了个装饰精美的木匣子来,打开看了看,确认没错了之后便送给了殷承宇。
这匣子是用金丝楠木雕琢成的,上面用金粉珠贝拼出了纹样,匣子里垫着的则是鲛绡,里面装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
即便是林修然,看到这匣子也不由得感慨真是东海柳家一贯的财大气粗作风,既然连匣子都这般贵重了,那里面装着的东西只怕更不一般。
“未曾想到会在此处见着外甥和甥妇——甥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珠子也不算贵重,甥婿拿着玩吧!”柳庭芝满脸尽是玩世不恭的笑意,“等合籍的时候,阿舅再来送贺礼。”
殷承宇原本还不大开心,但听见他“甥婿”的称呼,便也缓和了神色,待仔细看过这匣子里装着的明珠的时候,更是惊呼出了声:“东海鲛珠?”
鲛人泣泪成珠,柳庭芝出身东海,弄些泣珠来并非难事,可这拳头大小的一颗,就算是上辈子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的殷承宇,也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