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星际联邦本该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低调的,毕竟才投降了一场战争,而星网上联邦公民对艾塔星这边的观感,也因为艾塔星和亚撒普来契星建交而走偏,这正中星际联邦下怀。
而现在战争才刚结束,幕后人员就仿佛要营造出艾塔人极端危险性,认为星际联邦必须加强军事力量,扩大每年征兵数量,让星际联邦税收朝军备建造上大幅度倾斜。
——星际联邦即使认识到艾塔星的威胁性,也不该表现地那么冒进和尖刻。
这给了顾青一种广屯兵的认知。
而他这边则是人家广屯兵的正当理由,还是顺应局势的那种。
这让顾青挑了挑眉。
顾青先前想圣教一直以来针对的,便是星际联邦。他当时还想着或许圣教是想削弱乃至颠覆星际联邦的实力,只是这一推论和圣教潜伏在星际联邦要员身边,有部分是矛盾的。
如今看来,他想是他关于圣教最终目标的推论,其实是错误的。
顾青转去调查星际联邦近数十年来,关于政权和军权的倾轧。
意识到星际联邦近年来,尽管和贝希摩斯帝国多有摩擦,以及对机甲和精神力等级高者的推崇,可因为星际联邦和贝希摩斯帝国通常五五开,导致两方作战显得不温不火的,军权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压过政权。
然而如今顾青这边横空出世,让星际联邦意识到他们有了一个更强大的敌人,他们如果再像从前那样固步自封,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陨灭,所以他们必然要加强军事实力,如此一来军权必将压过政权。
这让顾青想到了民主政体下,野心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独裁的。
首先得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其次在内有一个野心家,接着通过应对所谓的强敌,野心家将会被容易煽动的民众一步步推向最高权力中心,期间伴随着政权和军权合拢。
而这个强敌呢,或许真有,或许是自我塑造出来的。
纵观历史上有名的独裁者,他们的发家史往往都是这般。
就说顾青自己,他在上一个平行世界做皇帝时,也通过和藩王以及敌国交战,来进一步收拢军权。只是他当时所处的社会制度,本就是封建帝制,不像如今的星际联邦是共和立宪制。
这种制度下实现独裁,朝着帝制转变的话,该怎么做才是上上法,历史已经给出了经久不衰的答案。
但根本问题在于,以顾青的观察,星际联邦的掌权者们,还没有哪个有这样宏大的野心。
再联想到圣教教徒在星际联邦权力体系中的“不可见”,顾青最终有了个推论。
有推论归有推论,对于自己被利用,被树立成那个强敌,使得星际联邦有可能朝着帝制转变一事,顾青倒没觉得愤怒。
圣教能利用了他,那是他们的实力,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顾青觉得被冒犯了:
圣教教徒乌列再来见顾青时,将话题引向了γ。
当一个人被问到什么时候,通常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该事物。
顾青看了一眼一如往常般,躲在教徒们最后面的泰利安人,转过来看向询问他γ的乌列,毫不怀疑他们是想探知γ的设计图。
顾青笑了一声。
乌列:“?”
顾青往后坐了坐,双手放在扶手上,翘起了脚,饶有兴致道:“先不说我的γ,我从第一次见到乌列先生你就开始好奇了,你和你的教徒们戴的吊坠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乌列慈和嘴脸不变:“只是装饰用的吊坠而已。”
顾青问:“那你介不介意摘下来让我看看?”
乌列:“!”
“我还很好奇当年觉醒了心灵感应能力的泰利安人,如今身在何方?”顾青说着却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个泰利安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戴吊坠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乌列紧盯着泰利安人,张了张嘴。
“乌列先生,是不是想问他我如今在想什么?”顾青替泰利安人答道,“我自己就可以告诉你,我在想我还是高估了你们的情操。
也是,讲究众生平等的圣教,其实本身再讲究阶级不过;讲究着怜悯弱者的圣教,其实只是打着这样的幌子,或是掩盖你们真正的目的,或是来哄骗弱者,让他为你们所用,他没少为你们圣教出力吧,可你们作为他的‘家人’,却时刻防备着他,还专门研发了杜绝心灵感应的东西。”
“是以曼德水晶为原材料吧?”
乌列:“!!”
仿佛还嫌不够似的,顾青继续往外抖圣教的大秘密:“我有研究过曼德水晶,它并不为人知,出产地区在那塔人的领地。你们圣教之前不是去解救过被那塔人当做食物的丹利人吗,可实际上呢?你们只是圈养了剩余的丹利人,借此换取那塔人为你们研磨曼德水晶。”
泰利安人不可置信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