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宴黎显然是知道的,所以见温梓然依旧没有答应,她又勾了勾温梓然的手指,继续劝道:“你跟我去京城吧,就当陪我去游玩一趟,过不了两个月咱们就又回来了。”
温梓然总是拗不过宴黎的,哪怕她心里对京城依旧有些排斥,最后还是在宴黎的撒娇下妥协道:“我要先与阿娘商议一番。”
第0章知道是你
秦云书当然是不想让温梓然跟去的,哪怕如今两人已经定亲了,可该避嫌的地方还是需要避嫌。而且说实话,宴黎偷偷占温梓然便宜的事她也撞见过一两回,所以私心里并不太信任这个未来女婿,就怕两人还未成婚就先闹出什么事来!
好在建议最初是宴擎提出的,宴黎最后还是劳动了亲爹出面。
秦云书最终还是松口了。一则宴将军老成持重的印象深入人心,有他同行看着两个小的,秦云书能够放心不少。再则宴将军给出的理由也让人无法拒绝——晏家的根基在京城,晏家的祖坟祠堂也都迁去了京城,温梓然既要嫁入晏家,自然是要回去祭拜一番告知祖先,然后将名字写入族谱的。
至于成婚前入族谱不合规矩这种事,宴将军则是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我们晏家人常年征战在外,哪能事事都将规矩?我前次回京述职还是五年前,这次不办,总不能将事情拖到五年后吧?”
对于此时的家族而言,记入族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只有上了族谱的人才是被家族认可的存在。否则娶进门的媳妇家族不会承认,生下的孩子也只能算是私生子,若是再碰上丈夫亡故了这种倒霉事,那可就真是无依无靠可怜至极了。
秦云书当然明白这些,也是因此根本不敢再提出反对的意见,只得咬牙答应了下来。然后一边替温梓然收拾行李,一边忧心忡忡的对她叮嘱个不休。
温梓然耐心的听完了念叨,又乖巧的点头答应下来,接着忽然开口道:“阿娘也没去过京城吧?阿兄说京城繁华,我们也只去一两个月,正好当做游玩一番。阿娘既不放心我,不若便一同去吧。”
秦云书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便摇头道:“算了,京城太远,阿娘就不去了。”
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以往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没能让秦云书丢下女儿,现在一句“太远”便拒绝了同行,着实有些敷衍。然而温梓然却似早有所料一般,只是这么问了一句,便也没再多劝多提,面上也是一派平静不见丝毫异色。
反倒是秦云书,在果断的拒绝之后好似又有些后悔了。她懊恼的瞧了温梓然两眼,想要说些什么,又莫名有些心虚躲闪,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因为决定要带上温梓然这个不会骑马的女眷,行路的速度必定要被拖延,宴将军为了保证能够及时抵达京城,便将启程的时间又提前了些。于是在秦云书松口同意之后没两日,简单的收拾行装后,便也到了一行人启程回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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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气候向来算不得好,夏日酷热,冬日苦寒,现下不过刚入冬,天气便眼见着凉了下来。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远行,不过比起现在十二月的归途显然会更难熬。
宴黎终于也混到了一身轻甲穿在身上,她牵着自己的枣红马站在城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送行的高大山等人告别,只是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旁边瞄。高大山等人见状没少打趣,如今的小将军却是能够理直气壮的回一句:“我看我媳妇,有什么不行?”
当然没什么不行的,小伙伴们只能无奈的表示:你高兴就好。
而另一边的温梓然则是在与自己的母亲告别,别看秦云书当日拒绝同行是拒绝的干脆果断,可现在真面临分别了,她看着女儿还是满心的不舍。甚至于一时冲动,她竟脱口道:“京城路远,你人生地不熟的,又看不见……还是阿娘陪你去吧。”
这话一出,还没等温梓然说什么,一旁同来送行的老板娘就先忍不住插嘴了:“别啊,阿秦,你别冲动,现在宴将军他们都要启程了,你连行李都没收拾,怎么能跟去?!”
秦云书闻言,竟是回头瞪了老板娘一眼,因为这并不是老板娘第一次劝她留下。
不过温梓然显然看不见两人的眉眼官司,听完秦云书的冲动之语后,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安抚道:“阿娘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用不了两个月我们就又回来了。”
宴黎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对话,生怕事到临头未来丈母娘反悔,觉得舍不得或者不放心,再将人留下。听到这里忙凑了过来,跟着保证道:“伯母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梓然的,绝不让她伤了病了,更不会让她受委屈,定会将她好端端的再带回你面前。”
秦云书闻言默默的瞧了宴黎一眼,心说就是因为梓然要跟着你走才更不让人放心啊!不过这些话在心里嘀咕一下就算了,面上秦云书还没傻到说出口,便点点头道:“那就有劳阿黎了。”
宴黎忙道不敢,面对未来丈母娘时听话乖巧得不像话。
温梓然默默听完,唇边浅浅的弧度加大了几分,显然心情还算愉悦。不过听着两人交接贵重物品似得对话,她倒是全无表示,反倒是微微侧过脸对上老板娘,颇为郑重的托付道:“梓然一去两月,家中只余阿娘一人,这些天还望郑姨多照料阿娘些了。”
老板娘听完爽快的点头答应了,那信誓旦旦保证的模样,与旁边正与秦云书对话的宴黎简直如出一辙。可惜温梓然看不见,否则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定要再添几分玩味了。
告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宴将军行事素来快人快语,此番若非是带上了宴黎和温梓然这两个“拖油瓶”,他们一行人根本是连个送别都不会有的。如上一回宴擎归京述职,宴黎甚至都没将他送出府门,现下留时间给宴黎她们与人道别,已是相当难得了。
于是很快的,一行人便正式启程了,除了温梓然所乘的马车外,其余人全部骑马。
宴擎回京述职所带的人马并不多,甚至因为害怕皇帝猜忌,他带回京城的兵马不会超过三十。不过在边疆这等战乱频发的地方,三十来人遇上点事根本就不够看,所以在出北疆地界之前,回京述职的宴将军还会有一队精兵相护,直到将人送出危险的北疆为止。
此刻宴黎骑在马背上,一身轻甲英气逼人,身后便跟着这么一支军队。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没放在这上面,她们已经离城近三十里路了,宴黎看着甲胄鲜明的亲爹背影,终于忍不住驾马上前凑了过去:“阿爹,你的伤刚好,不宜劳累,还是把这身盔甲换了吧。”
盔甲这东西最是沉重累赘,像宴擎此刻穿的这身便是威风凛凛的同时,更是分量十足。宴黎曾经掂量过,这一整套盔甲加起来足有几十斤重,可想而知会有多沉,穿久了又会有多累,尤其宴擎现在虽然看着是大好了,但肩上的伤却还是经不起压迫的。
不过宴将军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颇为严肃的说道:“阿黎,我养伤的时间太长了,军中久不见主将已经有些军心不稳。现下还是不要坏了规矩,让他们都安安心吧。”
宴黎知他说的有理,于是也不好在说什么,放慢了马速等了会儿,行在后方的马车终于缓缓驶了过来。于是小将军一拨缰绳,驾着马儿跟在了马车旁,想了想又伸手敲了敲车厢壁。
温梓然果然听见了,掀开车帘后想也没想便问道:“阿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