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蕊愣道:“为什么?那不是便宜他了!”
桑弘谨气道:“你早就便宜他了,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反正他那样对你,就算是验身你也不怕,难道还要让人人都知道你失身于他了,把你嫁到赫赫去?爹杀了那么多赫赫人,你不出三天就要被打死了!”
桑弘蕊明白兄长说的道理,但又极不甘心,说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桑弘谨道:“高归烈的仇也不能放过,你只消说他对你踢打强迫最终未遂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本来不想让你嫁给临漳王,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既然他救你的时候那样焦急担忧,也只能盼着那个人真的有心吧。”
当时房间里面两男一女,衣衫不整,又被那么多人给看见了,以后不知道要传的多难听。但凡桑弘蕊还想嫁人,就只能嫁陆启或是高归烈当中的一个,再也没得选择。
陆启就是不想娶,也一定要想法子让他答应了才好。
桑弘谨最了解桑弘蕊,果然,对方一听说有希望嫁给陆启,立刻就老实了。他却忍不住揉了揉眉角,简直苦恼万分——这都叫什么事啊,简直千古奇闻。
两人刚刚商量妥当,皇上召见的旨意也已经传来。
刚刚桑弘谨来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还透过窗纸看见内里柔和的光线,而此刻却已经是灯火通明。高归烈和陆启都已经被赐座,英王陆呈则站在皇上一侧,低声对他讲述自己当时所看见的场景。
饶是文宣帝性子冷淡,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个时候也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颇为无语地看了看自己一向不待见的弟弟,虽然桑弘蕊因为是女子又受了伤,得到了暂时更衣休息的待遇,其他人可还保持着当时狼狈模样,陆启将本来给桑弘蕊披着的外衣重新穿回身上,怎么看怎么显得皱皱巴巴。
皇上心中忽然恶劣地兴起一股笑意,将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收了回去,开口道:“刚才英王所说的话你们几个也听见了,赫赫大皇子、子现,和桑弘蕊,你们三人因何会半夜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房间之内?”
他这话实际上还是留了情面的,要是仔细说起来,应该是“衣衫不整地在燃烧着催情香的卧室当中私会”才能恰当。
陆启站起身来,拱手回道:“皇兄,英王赶到的时候,其实臣弟也是刚刚到达那里不久,就是为了去将桑弘小姐救出来。”
皇上问道:“你因何知道她会跟赫赫的大皇子在一起?又为何是‘救’?”
如果是桑弘蕊自愿跟高归烈幽会,就说不上这个字了,不过这样一来,平常将赫赫打的落花流水的幽州王,其女儿竟然会和赫赫的皇子产生感情,这罪名要是往大了想,沾上通敌的嫌疑都有可能。
皇上语调平静,这个问题却甚是危险,桑弘蕊神情激动,正要说话,肩膀却被人死死按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陆启则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想清楚了此刻最合适的答案,面色沉肃,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身边的魏荣,由他检查之后呈了上去。
他开始发挥演技编瞎话:“是因为臣弟在街头看见桑弘小姐换了一身男装,匆匆走过,神色颇为有异,就连臣弟招呼的声音都没听见。于是心中起疑,又凑巧在桑弘府的外面捡到了这个荷包,这才会随后跟上的。”
陆启说这话,皇上已经将荷包里面的字条看了,当见到熟悉的字迹和落款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陆启道:“臣弟捡起荷包之后,因为心里记挂着之前发生的事,就自己将纸条打开看了,却发现竟是淮王约桑弘小姐见面。臣弟记得在此之前,淮王曾经跟她发生过争执,两人相处似乎并不是很融洽,心中存疑,去了别院,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一幕。”
高归烈听见陆启给陆屿挖坑,心念一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也立刻跨上一步,向着皇上说道:“晋国皇帝陛下,这事说来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在床榻上一直有些不方便说的嗜好,这一晚本来召了个小倌去往那处别院,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桑弘小姐。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这才冒犯……”
他接着陆启的话说,本来是想将这件事粉饰成,陆屿约桑弘蕊见面,自己约小倌见面,结果陆屿故意使坏算计,告诉了桑弘蕊错误的地址,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有点特殊嗜好,找小倌配合上门,玩个角色扮演,强制征服等小花样,这事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也不算稀罕,高归烈在想着把白亦陵弄到手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就算他们要查也不怕。
只是他这口锅甩的挺好,桑弘蕊就看不下去了。她固然不待见陆屿,但是更不能忍受高归烈这个畜生当着自己的面把他说的那样无辜。
她跪倒在皇上面前,哭诉道:“陛下容禀,小女所知道的事情却和这个……却和赫赫大皇子所说的不一样!他不是在那里等着小倌的,他要等的人是镇国公府的四公子白亦陵!”
桑弘蕊此言一出,陆启和桑弘谨脸上都没有意外之色,其他人却全都吓了一跳,高归烈是没想到这女人的性子凶悍至此,什么都敢往外抖搂,其他人是根本没想过高归烈竟然能对白亦陵打主意。
他不怕被打死吗?……哦,对了,也难怪要准备催情香和迷药。
这件事乍听起来荒谬异常,但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性,一旦高归烈将白亦陵弄到手,而白亦陵碍于两国友好交往不能杀他,又碍于自己的颜面,没脸把这件事跟别人说,这个哑巴亏多半就咽下去了。
反正高归烈以后还是要回到赫赫的,他要是把这个当成把柄告诉给别人,那么后果会更加严重,顺便还能拿这事要挟一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看看桑弘蕊的惨状,再想想这本来是他为了对付白亦陵准备的,在场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不管私交如何,起码白亦陵都是晋国人,平日里也是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高归烈的手段太下作了!
皇上脸色一沉,周围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没说完话的桑弘蕊和想要申辩的高归烈两人一时都没敢再出声。
“魏荣!”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宣淮王和醴陵侯速速进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让镇国公和他的另两名嫡子一起来吧。”
这件事迟早要传出去,与其时候听别人乱七八糟的转述,不如现在就站在一旁听个清楚明白,以免发生误会——皇上十分清楚自己的妹妹妹夫有多重视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