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难了?你不是说,已经把学生都招齐了吗?”孟正问。
沈独清叹了一口气,说:“是我想岔了……我起先以为,我们有雅和初中实验班这块招牌,团队中还有你这个全市第三,来报名参加家教补习的学生肯定很多。结果等真的展开工作了,我们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受欢迎呢。”
如果他们这个补习班面向所有的学生招生,那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足够多的学生,因为肯定会有一些差生的家长愿意选择他们,毕竟大多数差生都很畏惧老师嘛,家长无计可施之下或许会被他们的广告词吸引,认为自家的孩子跟着同龄人说不定更能学得进去一点。然而,沈独清他们却想要招收有一定基础的中等生、或中等略偏下的学生,这一类学生的家长们还没有彻底放弃自己孩子的学业,总觉得把自家孩子送去补习班后,孩子的成绩肯定能救一救,因此他们在选择补习班时会非常谨慎,生怕选择了不好的补习班会把自家孩子给耽误了。
和众多有经验有职称的初中老师们创办的补习班相比,沈独清他们这几个学生搞出来的家教补习班还真没有什么竞争力。
“我之所以提出了阶段性收费,有个七天试用期的说法,其实是想要解决家长们可能会对我们的收费存疑的问题。结果等到真正开始招生时,这个七天试用期的存在却阴差阳错地解决了他们对我们的能力存疑问题。”沈独清说。
沈独清他们的家教补习班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的。首先,他们自身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刚刚结束中考,正是对中考知识最融会贯通的时候;其次,家长们都愿意相信,优等生之所以是优等生,肯定有一套特殊的学习方法,也许他们的孩子可以跟着优等生学方法;第三,同龄人之间比较有话说,很多学生在面对老师时不敢提出问题,但面对同龄人时就有勇气了,精品教学更能保证质量。
但家长们又怕沈独清他们的家教补习班没有老师们弄的那种补习班好。
这时候,他们发现沈独清这边有七天试用的说法,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如果沈独清这边的教学效果不好,反正也才七天而已,耽误不了什么。但万一真的有效果,自家孩子是不是能沾着这些学霸、学神们的才气,取得不错的进步?
就这样,沈独清他们把学生招齐了。
家教补习班上的事情还挺多,沈独清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因此在大多数的日子里,临睡前都是沈独清说,孟正听。但有时候也会是孟正说,沈独清听。
七月底,孟家人终于看好了房子。虽然此时的房价比后世低,但相对于此时的人年均收入来看,房价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低过。孟家人咬牙买了房子,光是一个首付,不仅把他们这两年赚的钱全部贴上了,还问亲戚朋友借了一些。
其中,姑父叶刚竟然主动提出要借钱给他们,还说不用着急还。
孟正明显地感觉到,姑父叶刚对他们家的态度,和重生前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叶刚的态度怎么变,孟妈妈私底下还是对孟奶奶说:“等咱们手头宽裕了,第一个就还姐夫那里的钱。别叫姐姐难做。”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孟妈妈想第一个还叶刚的钱是真的,但理由却不是不想让孟彩云难做。孟妈妈其实就是不想欠叶刚的钱,所以计划着要尽快还清债务。
买房子签合同的那天,孟正在临睡前对沈独清说:“我妈一想到我们现在要欠银行那么多钱,她心里就难受。我今天瞧见她躲去卫生间里哭了。”
“不至于吧?我以为阿姨早就想明白了?”
“道理是明白的,情感上还是不愿意接受啊。”
沈独清想了想说:“以后如果你们还要买房,别找银行借了,找我借吧。”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说这话。欠银行是欠,欠你就不是欠了?”孟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还有啊,我知道你手头可能不缺钱,但以后千万不要在外头说借钱不借钱的话了。财不外露,懂不懂?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朋友也不是绝对可信的,万一朋友坑了你的钱跑了,你到时候怎么办呢?”
“你肯定不会啊。”
“万一呢?”孟正忍不住给沈独清举了个例子,“我村里有一个人,有个当兵时一起认识的战友,战友想要贷款,他傻乎乎地去给人家做了担保。结果战友跑了银行找他还钱。也不多,就三万的样子,但我们农村人哪里拿得出来这么一笔钱啊?他爸妈的棺材本都赔了进去。所以啊,你凡事多长个心眼吧。”
沈独清有点不高兴,觉得孟正太看轻他自己了。
他不能容忍孟正这种自行抹黑的行为。
沈独清正要张嘴反驳,沈非浊忽然翻了个身。
两位做哥哥的立刻闭口不言了。
意识到沈非浊只是在睡梦里翻身,并没有被吵醒,孟正才继续说话:“对了,你要是手头真的很宽裕,要不再去买几个铺子放着?房价每年都在涨啊,现在买了铺子肯定不吃亏。不过,买铺子时要注意下城市规划。一般来说,铺子的地段好了,光是那个租金,就都是逐年上涨的。别的都不说,光这个租金的收入,就比你把钱都存在银行里的利息高多了吧?”
孟正倒是不知道沈独清具体有多少钱,但如果有个几十万捏手里,真的不如去买房子、买铺子。现在的几十万还能全款买房,再过个十年,只怕刚够一个首付了。换到京城那种地方去,这几十万在房价面前更是不够看了。
要是沈独清现在急需用钱也就算了,活钱放在银行里更好周转,偏偏他接下去好些年应该都不会有大额的支出。因此这个钱肯定是换成房产更加合算。
沈独清若有所思。
他和弟弟名下现在有三套房子、两间铺子和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徐女士去世时,沈独清年纪还小,因此徐家人只是帮他把铺子租出去而已,除此以外并没有做什么,那笔钱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久而久之,沈独清也习惯这样了,并没有理财的概念。要不是孟正这会儿提起来,只怕沈独清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我要好好想想,还要和我舅舅他们商量一下。”沈独清说。
“嗯,肯定要和家人商量的。”孟正并没有狠劝。他陪着长辈们买了一次房就知道了,人们的观念真的很难改变,并不是他信誓旦旦说房价会飞升,大家就真的毫不怀疑房价会飞升的。反正就算沈独清现在不买房子铺子,他名下也有房子和铺子呢,无非就是日后少赚点,这都没什么;买了则是锦上添花。
沈非浊又在被窝里拱了拱小屁股。
孟正忍不住笑了,说:“睡吧睡吧!再说下去,真要把非浊吵醒了。”
“晚安?”
“晚安。”
沈独清那家教补习班的成绩还算不错。试用期结束后,一个学生都没有流失,哪怕二期要加价,家长们从自己孩子们嘴中知道了沈独清他们教得很好,一个个都挥着钞票来了。只要家教补习班有效果,家长们还真不心疼这几个钱。等到三期时,家教补习班倒是流失了五六位学生,一方面是因为三期费用更高,另一方面也是这五六位学生比较均衡,并没有什么特别落后的知识点需要补。
整个三期教学持续了一个月。炎热的七月就这样过去了。